這是c市中級法院進行的一場不公開審理。
受理的是有關c大馮利欽教授家屬狀告悅菱攜帶易爆危險物品意圖謀殺馮利欽的案件。
s國引入的是英係法律製度,因而每次開庭都將邀請十二名陪審團人員進行案件陪審。
所有旁聽的人,以及陪審團人員,入場之前必須做嚴格的檢查,禁止攜帶任何手機、錄音筆、相機等電子設備。
因為悅菱已經懷孕四個月,所以雖然在被告席上,但法院方也為了照顧她,搬來了凳子,讓她坐下。
悅菱一一打量著到會場的人。
因為案件不公開審核,隻有原告被告雙方的家屬允許旁聽。悅菱這邊,瑜顏墨還沒來,但是瑜狄夜和柳清葉都以家屬名義參加並且已經到場。瑜狄夜對著她輕輕招手,還對著她握了握拳,嘴裏念著“加油”,給她暗暗打氣。而柳清葉隻是帶著一貫令人安心的微笑。
馮利欽那邊,父母親都有到場,還有幾個近親也跟著來了。他們現在都知道了,她是c市赫赫有名的瑜家家主瑜顏墨的未婚妻。
在他們的眼裏,瑜家這種有權有勢的家族,一定會買通法官,讓“凶手”逃脫法網。
有關這場官司的事,也是他們透露給媒體的。為的就是通過媒體像瑜家和法院施壓。
法院方出於保護嫌疑人的目的,更多是在瑜家方麵的作用下,根本不可能公開審理。這就給馮家的人更大的心理暗示,這個案子的過程和結果都會見不得光,馮家一定會吃虧的。
所以,他們更加鼓動媒體來報道這件事,以期能把“凶手”繩之以法。
這兩天,網絡各大媒體平台雖然懾於瑜顏墨的威嚴,不敢公開對這個事件進行討論。但一些論壇上,許多不明真相的網民在馮家人暗地的挑撥下,已經開始了對悅菱的群氓和攻擊。
他們不知道瑜大公子的未婚妻是什麼人,隻能憑借猜測和臆想,把各種惡意的妒忌和流言強加到悅菱的身上。
在各種版本中,悅菱已經成為了一個驕橫跋扈、妖冶邪惡、為了自身目的罔顧法律的壞女人。
幸而的是,悅菱藏在金屋之中,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
今天,馮家除了馮老夫人的其他人,終於見到了悅菱。他們此時已經交頭接耳,一邊瞅著悅菱,一邊議論紛紛。這個女人,果然夠有引誘男人的資本。真是可惜他們家的利欽了,居然著了她的道。
正在此時,法庭的門最後一次打開了。
水木華堂身為一個特例之外的旁聽人員,走了進來。他能獲得旁聽資格的原因,有理有據地說法,是因為他們水木家有人會是現場證人之一。
他一進來,帶笑的目光就落在了悅菱的身上。
當然,柳清葉一見到水木華堂,立刻就明白他是為什麼而來的。他的目光也極其不友善地看著水木華堂。
倒是瑜狄夜,很熱情地給水木華堂打招呼。
馮家的人也都在看著水木華堂。
作為水木財團目前最高執行人,以及官方形象。水木華堂經常會出現在各大財經雜誌上,甚至由於他善於外交,喜好公開露麵,身邊常有女明星陪伴。也常常是娛樂時尚雜誌的寵兒。
馮家的人,對這位c市名聲不輸於瑜家大公子的豪門大少爺,也是都有知曉。
馮夫人在給其他親屬解釋,水木家的大少爺,是因為自己的表妹也是這次爆炸案發生時,離爆炸地點最近的證人,過會兒需要出庭,才會來旁聽的。
除了柳清葉,所有人都當他是因為這個原因過來的。誰都不知道,他從進來到現在,目光都幾乎沒從悅菱的身上移開過。
悅菱也對著水木華堂微笑。
瑜顏墨雖然不在,可是看到小堂在,就仿佛是自己的家人在一樣,讓她覺得有些許的安心。
她再一次看向了徐徐關閉的大門。為什麼……瑜顏墨到現在還沒來?看醫生舅舅和狄夜的表情,也根本猜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法官敲擊了開庭的木槌。
首先,是雙方律師提交了自己的材料。然後便是律師陳述。
瑜顏墨這邊是c市的頭號金牌方律師,多年來以刑事金融案件擅長。他也是瑜家律師團的領頭人,在此之前,已經和悅菱溝通過很多次了。
“我們這個案子最大的勝算在於,悅菱小姐確實是無辜的。確切的說,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方律師在開庭之前就已經勝券在握,“其實我們要打這場官司,馮家人的勝算是非常低的。”
瑜顏墨抄著手,站在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邊,看著腳下如螻蟻般行走的人們。
“我不需要形式上的勝利。”他回過眼來,其中不言而喻的黑色壓力,方律師能清楚明白的感受。
刀鋒一般的光刃在他的眼中閃過:“我要,整個城市閉嘴。”
他要所有躲藏在暗處嘰嘰喳喳的蠅蚊鼠蟻們閉嘴,要那些以為可以借機詆毀他和他的愛人的小人們閉嘴,要所有膽敢質疑悅菱的蠢貨們閉嘴。
所以,就算可以輕而易舉打贏官司。
就算知道馮家人和警方手裏的證據根本不足以定悅菱的罪。
瑜顏墨也要找到現場的目擊證人,要那個真正見到過凶手的人,出庭作證,口口聲聲的昭告天下——他的女人,是無辜的。
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他還要親自抓住凶手,還悅菱一個完完整整的清白。
馮家那群愚蠢的人,他要他們到時候,把所有說過的話,所有幹過的事,全都吃回去。
法庭上,悅菱正在方律師的引導下陳述著當時的事實經過。
等她陳述完之後,原告律師便上前。馮家請的律師也並不簡單,他常年擔任公訴律師,對此類案件非常擅長。
“悅菱小姐,你剛才陳述,你的保溫杯裏裝的是雪梨湯,請問有什麼人可以作證?”他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悅菱清澈的眸子看著他:“馮老師就可以作證,他是親眼看著我倒出了雪梨湯,爆炸發生的時候,他還正端著在喝呢。”
“馮老師現在正在昏迷,不能作為你的證人。”原告律師說。
方律師立刻舉手:“我反對。”
法官示意他繼續陳述反對。
方律師便大聲道:“關鍵證人昏迷不醒,我申請案件擇日再審。”
“法官大人,我反對,我方還有重要證人沒有出庭。”馮家的律師立刻高聲反對道。
法官思索了片刻,沉沉地點頭:“庭審繼續。”
馮家的人鬆了一口氣。
誰也沒有想到,雙方剛剛開始交鋒,就會這麼激烈。更沒有想到,瑜顏墨方麵的律師,會這麼善於抓住每一個機會,以期結束並延遲庭審。
幸而的是,法官目前看起來很公正,並沒有特意地偏向任何一方。
“有請原告方證人。”
第一個上來的,就是馮利欽宿舍的守門人。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倒是比較老實。他一上來就一直盯著悅菱看個不停,似乎想要確認她是不是就是每天到馮利欽宿舍補習的“男孩子”。
宣誓和簡單的身份證明之後,庭審繼續。
“證人你好。”馮家的律師上前,“請問,你以前見過這位悅菱女士嗎?”
守門人仔細地上下打量悅菱,不太確定地:“身材什麼的很像,但是每次她來,都是帶著帽子口罩,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守門人的實話實說,應該贏得了陪審團的好感,馮家律師的首要目的達到了。他不再看悅菱,而是麵前守門人:“那麼,請你告訴我,爆炸案發生的當天,一個小時前,除了馮利欽教授,還有其他人進過宿舍嗎?”
守門人回憶起當天的情況:“那天早上,馮教授是宿舍最後一個出去的,也是最早一個回來的。這中途,都沒有任何的人,出入過宿舍。”
馮家律師繼續問:“那麼馮利欽教授回來的時候,是和這位悅菱小姐一起回來的嗎?”
守門人搖頭:“不是,每次這位小姐過來,都是坐著一輛車來的,先在宿舍門口等候,等到馮教授到了,她才下車,和馮教授一起上樓去。”
“她這樣來有幾次了?”
“三次。”守門人很肯定的回答。
“爆炸案當天,你確定看到這位小姐和馮教授一起上樓?”
“是的。”
馮家律師走過去,拿出一個保溫杯。正是當初悅菱拿去裝雪梨湯的那款:“請問,你有沒有看到這位小姐拿出這個杯子?”
守門人一看到這個保溫杯,就忙點著頭,指著杯子道:“是、是的,就是這個杯子,我當時看她拿了出來,還對馮教授說……”
“說什麼?”
守門人咽了咽喉嚨,清了清嗓子:“說是她給馮教授熬的什麼冰糖雪梨什麼的。”
馮家律師聽完守門人說的話,轉而麵向法官:“法官大人,我有幾句話想要問被告小姐。”
法官點頭,示意可以。
馮家律師於是走到了悅菱的麵前:“請問悅菱小姐,剛才守門這位先生所說的,那位打扮成男孩子樣的,去馮教授那裏的人,是不是你?”
悅菱點頭:“是我。”
“請問你是不是當天拿了一個保溫杯,到馮教授家裏去。”
悅菱還沒回答,隻剛剛張開了口。方律師已經高聲打斷:“我反對!”
馮家的律師,正在故意誘導悅菱。他問是不是拿了一個保溫杯到馮教授那裏去,悅菱肯定會說是,接下來,他肯定要問是不是他手中的保溫杯,悅菱肯定也隻有說是。
再然後,他就要提出呈上警察在案發現場發現的保溫杯碎片,讓悅菱辨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