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水木華堂張口對著李姍姍大叫,指著車。憑著想象中的聲音。
現在,他和瑜顏墨是一樣的,耳朵連著大腦已經被爆炸的氣浪震得暫時完全失去了聽力。他知道李姍姍比他的狀況更糟糕。
現在,她下麵的褲子,散發著一陣惡臭,大概是已經失禁了。
她就像一攤爛肉,癱倒在腐臭中。
但就算她是具死屍,水木華堂也不敢把她放下。他幾乎是相當粗暴地把她塞到了車子裏,然後自己也衝進了駕駛室。
發動車子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後視鏡裏,已經逼近的勞斯萊斯。
嘭的一聲,林肯被勞斯萊斯撞向了前方。
水木華堂隻覺得自己像是喝醉酒了一般,再一次的天旋地轉起來。然而,就算如此,他的腳依然找到了油門,用盡全部的感官和力氣,踩了起來。
林肯撞倒了小區門口敞開的鐵門,一路跌撞著,朝外麵的公路逃去。
在它的後麵,緊緊咬著的,是開著勞斯萊斯的瑜顏墨。
駕駛員已經被他趕了下去,他現在也顧不得什麼安全了,隻想著一定要追上前麵的人——那個,叫水木姍姍的女人!
已經是第四次了。
這已經是第四次,她和凶殺事件聯係到一起。
好不容易找到的李院長,竟然就在他進門的前一刻被殺掉。瑜顏墨把勞斯萊斯的油門踩到了底,他居然還是遲了一步。
那個知曉重要秘密的,爆炸案的真凶李院長,最終還是死掉了。
炸彈是水木華堂安置的嗎?
他破窗而入,救走水木姍姍,順帶還放了一枚可以取他性命的炸彈?
水木華堂的動作有那麼快嗎?而且,以炸彈的威力來看,他也是極易受傷的。這麼損兵折將的做法,像是水木華堂的風格嗎?難道,他不是一向是,要保全自己的全身而退,再設定謀害別人的詭計的麼?
所有的疑問和事件,在瑜顏墨的腦海中盤旋著,隨著呼嘯而過的夜風,讓他所有的感官變得更加不真實。
眼前的路像絲帶一樣飄扭著,無論是瑜顏墨還是水木華堂,都要靠著最原始的直覺和運氣,要掌控著手裏的方向盤。
水木華堂從後視鏡裏,幾乎不能感覺到瑜顏墨的勞斯萊斯究竟裏自己還有多遠。
瑜顏墨在車裏,同樣感覺不到,自己的車頭裏林肯的後尾還有多遠。
距離感都是虛乎的,腦子裏還在嗡嗡響著,他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腳下的方向盤踩緊。
一個在逃,一個在追。
李姍姍癱在副駕駛位上,臉色鐵青,嘴唇泛白,幾乎看不出是死是活。
水木華堂抖顫的手按下了車窗,他張大嘴,急劇的呼吸著,調整著自己恢複狀態,他要在最快的時間裏恢複常態,否則的話,如果瑜顏墨和他的手下追上來,他和李姍姍都得死。
然而,還沒等他多呼吸幾口夜風,後麵的勞斯萊斯突然猛地撞了過來。
車身巨響,李姍姍殺豬似的叫了起來,水木華堂和她都震得東倒西歪。
瑜顏墨死死抓著方向盤,在撞擊中盡量穩著身子。
他知道,現在不能給水木華堂喘息的機會。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感官在逐漸恢複,視力和聽力都在慢慢回歸。如果他是這種狀況,那麼水木華堂的狀態也一定在回歸。
瑜顏墨從沒有真正和水木華堂麵對麵的赤身肉搏過,他也沒有水木華堂的體能數據。所有對這位對手的了解,都是從那些喉管斷掉的屍體、惡跡斑斑的事件從得知的。
他不知道水木華堂的恢複速度是比他更快還是更慢。
吃不準的情況下,他唯有以身博命。
勞斯萊斯的前車頭,再一次在他不要命的驅使下,撞向了林肯車的後尾。
瑜顏墨知道撞擊是把雙刃劍,讓水木華堂無法恢複常態的代價,是他自己也會暈頭轉向。但是他隻能這樣去博。
不能讓水木華堂清醒,對手多一分恢複,瑜顏墨的勝算就會少一分。
他要得到那個叫水木姍姍的女孩。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等她回到水木家,回到有水木罡坐陣的那個堡壘,他就再難得到這樣的機會。
現在水木姍姍的身邊隻有水木華堂一個人,隻要能打敗水木華堂,他就可以抓到她。所有的謎團或許就能解開。
勞斯萊斯一次次的撞著林肯車,逼迫著水木華堂停車。
水木華堂隻覺得自己大腦裏是從未有過的混亂,但他依然死咬著牙,抓著方向盤。
這種時候,撞擊所產生的衝力早已經超過了人體的負荷,若不是林肯本身也在急速往前奔跑著,早已經給後麵的勞斯萊斯撞飛了。
這時候,拚的已經不是個人的身體素質,因為如果現在水木華堂和瑜顏墨任誰下地,必然都是東倒西歪,連站也站不穩的。
這時候,拚的完全是個人的意誌力。
眼花繚亂之際,水木華堂隻牢記著兩件事,第一,踩死油門,第二,朝著直覺的前方不要停。
林肯和勞斯萊斯的安全氣囊都快要彈出來了。
但是瑜顏墨還在加緊著速度。
他這輛勞斯萊斯,出廠的時候是專門進過專業改裝的。這麼多年作為他的第一坐騎,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它的防彈級別是目前世界上豈知的最高級別,連輪胎裏都布滿了鋼結構,比普通的汽車輪胎都要大一圈。
其次,它的車前蓋裏,加固了防撞鋼梁,雖然林肯也以結實著稱,但完全不能和這樣改裝過的勞斯萊斯相提並論。
最後,勞斯萊斯的車身長度超過六米,車前比普通車都要長許多。
這樣,就導致每一次瑜顏墨撞擊水木華堂的林肯車時,兩個人所承受的撞擊力,其實是不同的。
物體從後方撞擊前方,並且人所處在車中的位置不同,導致後方車輛裏的駕駛員,所承受的撞擊和震蕩,遠遠不如前方車輛駕駛員所承受的震蕩更多。
在一次又一次的追尾和撞擊中,瑜顏墨雖然也備受煎熬。
但他的身體和神智,卻慢慢在這種力量之中恢複和耐受,等到他又一次踩緊油門之後,看得到林肯已經完全偏離了主道,斜著在往前方行駛了。
水木華堂知道再這樣下去,他除了投降,就是死。
他又一次看向了一旁的李姍姍。
她已經斜著歪倒在車裏,滿頭滿臉的血。
這種時候,水木華堂連自保都不能了,別說護住這個女人。
他真是恨得咬牙,有生以來,這是從未有過的狼狽。都是因為這個叫李姍姍的女孩,這個蠢到家的人。
他曾經那樣警告過她,還割下了她一小塊頭皮作為懲罰,讓她不要去招惹悅菱。可是她還是和她那個肥婆老媽算計著,去製造了一起什麼亂七八糟的爆炸案。鬧劇一樣,一事無成,還被瑜顏墨順藤摸瓜追了過來。
李姍姍以為他僅僅是因為愛護悅菱才這樣做嗎?其實,他會警告她,也是在變相的“保護”她。
悅菱現在是瑜顏墨的女人,誰想要動她,都是萬分困難,否則的話,那個叫“子規”的幕後黑手,也不會請電鰻出手了。
李姍姍或者李院長,他們那麼又惡又蠢的人,如果去對悅菱下手,是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被瑜顏墨所察覺的。
到時候,如果瑜顏墨知道悅菱的真實身份是水木家的千金……
那麼事情就會朝著水木華堂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雖然說,總有一天,水木華堂是必須要讓悅菱的身份昭告天下的,但是,也不是現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時期。
該死極了,他的目光最後一次落在了李姍姍的身上。
後麵的勞斯萊斯又在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