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氣呼呼的走掉了,留下百毒不侵的鬱邵庭依舊守著孫仲薇。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冉叢珊慢吞吞挪著腳走進來剛好看到這礙眼的一幕,在門外刻意斂起的笑容碎在臉上卻又滑不下去,如同小醜一般滑稽的咧起嘴角,帶笑的眼睛深處聚滿嫉妒的尖刺。
垂下眼睛睫毛遮住晦暗的眼神,再抬眸裏麵沒有一絲情緒,隻有被刻意攢滿的笑容所波及的漣漪,用手半遮住嘴巴輕輕咳嗽,看似低著頭再看其他地方,餘光卻全都聚集在床邊那個微俯身的男人身上。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冉叢珊沒有王熙鳳的那份潑辣刁鑽,可心計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仲薇怎麼樣了?”
鬱邵庭身體幾不可見的僵硬 了下,隨後很快調整過來將孫仲薇身體兩側的被子往裏麵攏了攏,起身擋在孫仲薇前麵,從冉叢珊這個角度看過去看不到孫仲薇的臉。
話都說到那個份上,明白人應該都不會再過來,她是真糊塗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能從阿坤眼皮底下消失,後者可能性更大。
鬱邵庭端著杯子去門口飲水機接了杯熱水,吹著熱氣走過冉叢珊身邊,然後把熱水放在櫃子上看著熱氣徐徐上升直到沒有什麼溫度。
把沒了溫度的熱水倒進垃圾桶後,這才慢慢悠悠開口,不過仍然沒有看冉叢珊一眼,“閑雜人等不在她身邊,她好了很多。”
臉上本就僵硬的麵具破的更厲害,冉叢珊把眼角處快紮進眼睛的碎片摘下,就著如同快要幹涸的麵膜一樣扯動臉上全部的肌肉,微微笑了下,“是嗎?我還以為仲薇睡著了聽不到別的聲音會很快醒過來。”
鬱邵庭把玩著玻璃杯,漫不經心的地說:“睡著了固然聽不到外麵的聲音,可是夢裏的人卻不放過她,比起夢裏那些縹緲虛無的幻象,活著的人更可怕,人心是什麼顏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有些事眼不見心不煩,聽不到就依舊睡著,在夢裏醒過來就好。”
“眼不見心不煩,可煩惱的事自會來尋找,躲也不是辦法,萬一躲不過去陷入夢裏怎麼辦?親者痛仇者快,還是早點醒來的好。”
手裏的杯子捏的咯咯做響,刻在骨子裏的教養告訴他不能衝動,就算對方用生死做比喻來諷刺也要克製,腮幫子處的肌肉繃緊,眉峰凜起,鬱邵庭幹笑兩聲,笑的冉叢珊渾身發冷:“冉律師說的也是,孫助理醒來我就轉告她冉律師今天說的話,她聽了一定很高興。”
冉叢珊也隻能訕訕不語,不過聽到鬱邵庭沒有親昵的叫她仲薇或是小薇,而是直接稱之為孫助理,心裏莫名的興奮,上戰場不費一兵一卒就贏得勝利的喜悅從心底傳來。
抬頭去看鬱邵庭,卻剛好和他的視線對上,眼睛裏的偷愉一下子凝固住,垂下眼睛用睫毛做遮擋再次抬眼眼睛裏麵已經不含絲毫雜質。
“手裏拿的是什麼?”
冉叢珊雙手提著一件包裝的很精美的禮品盒,從她進來開始就把禮品盒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繞是眼睛和米粒一般大小的人都該看到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