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很安靜,沒有昨夜那種滿世界的狗叫聲。
鬱邵庭心緒不寧的摟著孫仲薇睡著了。
後半夜所有的聲音就全部出來了,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嘶吼與嘈雜把鬱邵庭從睡夢中叫醒,披上外套出去就看到老板娘胡亂挽起頭發急急忙忙下樓,鬱邵庭拉住老板娘:“發生什麼事了?”
老板娘胳膊一邊往出掙脫,一邊有些煩躁不安:“好像是王曉家著火了,我也不清楚,這才要過去看看。”
然後火急火燎的係著扣子從樓下倉庫拖出一輛自行車,在大門外帶了同村人趕過去。
鬱邵庭進去穿鞋子打算也去看看,他進屋時孫仲薇已經穿好衣服紮馬尾,眼神交彙,什麼都不用多說穿了鞋子一起出去。
一路上沒有看到其他村民往過去趕,出來的急,手機隻帶了一個,走到半路手電筒就滅了,好在路上不時有來往車輛,車燈可以照明一段距離。
到山腳下時身後一輛三輪車駛過來,這段路比較窄,開過來時放慢速度。
後車廂裝了一大桶水,上麵纏著兩三個水管,師傅和著月光瞅了瞅兩人:“你們是旅館來的那兩個?”
幸好碰上這輛拉水車,不然上山那段路彎彎曲曲得讓兩人好走。
一片紅光自王曉家裏衝天而起,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頭,這條舌頭掃過之地便是一片廢墟。
熊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擴張著它的爪牙,企圖把所用的地方全覆蓋在它的統治之下。
沒有哭聲,沒有警笛聲,隻有從四麵八方而來慌亂的叫喊聲,和火苗校長的吞噬聲,一切嘈雜的聲響在這場大火中扭曲著,人們的恐怖感,緊張感被無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紅光如同死神的召喚信號。火勢猛烈,更不容不得任何人靠近半分,站在一圈村民後麵,鬱邵庭臉上被炙熱的火焰撲過來氣浪打的睜不開眼睛。
幾個小時前,他們正從現在被火勢完全包圍吞噬的大門走出來,拉水車上的幾根水管被幾位村民鑲好,在地上拖著水管就麵色凝重的大喊:“讓開,都讓開!”
從讓出來的缺口衝到更靠近大門的地方,幾股水一齊向大門衝去,水流淹沒在大火中,火勢更加張牙舞爪的撲向人群,嚇得四周圍觀的婦人老人孩子通通後退。
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這種氣氛冷的讓鬱邵庭感到心寒,每個人都淩亂著頭發衣衫,卻兩手捅進袖子或衣兜,冷眼看著惡魔吞噬人命。
麻木,大火炙烤下的人心漸漸凍成冰塊;扭曲,毫無表情的麵孔在熊熊大火中扭曲成了抽象。
那幾個衝鋒在前的村民急了,紅光映在滿臉,紅著眼睛朝眾人吼,“幹站著幹嘛?去拉水啊!救人啊!”
大夥麵麵相覷,最後總算有幾個村民跑回去開自家的車拉水。
幾車水下來,木質大門總算被火勢繞開,幾位膽子大的村民衝濕全身披著濕被子就要破門而入,鬱邵庭攔下和著大夥呼嘯聲音對著那個耳朵喊::“他們住在右邊的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