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技(1 / 3)

身後的足輕得了命令,立刻推搡著一名可憐巴巴的農民上前。那農民經過長時間的日曬已經皮膚黝黑,身材幹瘦,頭發蓬亂著,一言不發。“爹!”竹原秀明立刻喊了出來,眼淚也簌簌落下。武士拖著長音:“開始吧!”

“嗖!”一聲,隻見一支箭攜著勁風正中一名足輕的麵門,中箭的足輕還來不及反應,悶哼一聲便倒地身亡。其他的人頓時大驚失色,那武士也立刻把腰間的刀拔了出來。“嗖!”又一聲,又有一名驚慌的鬆浦家足輕應聲倒地。“小川大人果真是百步穿楊!”淩雲之由衷的讚歎道。小川信友用的這副弓上寬下窄,是標準的和弓。弓的長度幾乎與他的身高相同,所用的箭也是重簇箭,三十米之內的威力驚人,就算敵人著輕甲也可以射穿。這樣的大弓陳貴卻從來沒有見過,今日看小川信友這弓術如此高明,也不禁暗暗咂舌。

“在那裏!”那名武士用眼睛一掃,馬上發現了站起身來射箭的小川信友。他的話音一落,登時一箭飛來,那武士稍稍一矮身,一箭射在前立上,激起點點火花。眾足輕呐喊著就衝了過來,淩雲之和陳貴也抽出刀加入了混戰。這打刀不同於大明所使的腰刀,不僅刀柄更長,刀刃也長了尺許,淩雲之倒還知道雙手握持,陳貴卻隻知道單手用蠻力砍去。雖然陳貴刀法淩亂,但僅受過一些臨時訓練的足輕仍然不是他的對手。一名足輕橫起槍杆想要擋住陳貴從上劈下來的刀,卻被陳貴一刀將槍杆劈斷。陳貴刀勢不減,一力劈下去,竟然將那名足輕從頭到尾劈成了兩段。鮮血彌漫在田地裏,空氣中充盈著血腥味。其他足輕見到這樣恐怖的情況,早已經意誌崩潰,紛紛丟下武器往後逃去,隻留下那名滿臉橫肉的武士。

眼見淩雲之和陳貴朝著自己靠攏,那武士竟然沒有一絲退卻的意思,雙眼圓睜,臉上竟然還泛起了興奮的微笑。淩雲之和陳貴,在他周身遊離,淩雲之從他的氣勢上就感覺到了他並非是個簡單點的對手。

淩雲之曾看過戚繼光的《紀效新書》,上麵曾言“此自倭犯中國始有之。彼以此跳舞光閃前,我兵已奪氣矣。倭喜躍,一進足則丈餘,刀長五尺,則大五尺矣。”所以知道倭人善用步法,靈活敏捷,更兼武士刀鋒利異常,“遭之者身多兩段”,一時間竟然不敢有任何動作。看到淩雲之這樣謹慎,那武士臉上的笑容更猙獰了,他開口道:“鬆浦家馬回眾平澤左衛門,前來討取閣下性命!”平澤左衛門已從剛才的戰鬥中看出淩雲之和陳貴的刀法多有疏漏,所以這次戰鬥他已經成竹在握。淩雲之見他通報姓名,知道對方要進行“一騎討”,即以單挑來論輸贏。淩雲之沉聲道:“龍造寺家侍大將淩雲之,望閣下賜教。”“嘖嘖,侍大將?看來我今天網到了大魚。”平澤左衛門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一矮身竟然將腰沉了下來,把刀橫在了自己的腰前。

這樣的姿勢行動不利,不能進行靈活的閃避,也不能大開大合的劈斬,就像一個烏龜一樣笨重,淩雲之從未見過這樣的戰鬥方式,也感到甚是奇怪。“喝!”陳貴大呼一聲,已經躥身而上,他抓住平澤左衛門望著淩雲之出神的一瞬間,一刀已經劈向了平澤左衛門的左手,誰知道平澤左衛門竟然不避,任由這一刀砍在了他左手的籠手,火花四濺,陳貴這一刀已將籠手上的細細的鐵板砍斷,但下麵仍有鐵鎖鏈擋著,平澤左衛門並沒有受傷。“呼!”平澤左衛門左手上揚,將陳貴的刀拂在一邊,一刀平著刺出,帶起風聲,“噗!”這一刀已經刺中了陳貴的肋邊,貼著骨頭洞穿而出。“他娘的!”幸虧陳貴躲閃及時,平澤左衛門的刀尖偏了幾寸,不然這一刀已經刺入了他的心髒。饒是這樣,陳貴仍然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麼邪門的功夫!”陳貴咬緊了牙關,肋下的鮮血已經浸透了側身。平澤左衛門“咯咯”幹笑了幾聲,又恢複了烏龜一樣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