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淩雲之指揮村民們打掃戰場,將所有投降的山賊用繩子綁縛起來,戰死的屍首也一並帶回。山賊身上的裝備沒有損壞的也一並帶回。這次的繳獲並不豐厚,除了幾杆好的管槍和鐮槍,隻有一柄較好的太刀,盔甲幾乎沒有可以用的了。但是三挺鐵炮連帶彈藥都被完整無缺地繳獲,這讓淩雲之感到些許安慰。“這些人怎麼辦?”陳貴一指地上受了傷的山賊,詢問淩雲之。他們躺在地上不住地翻滾哀嚎,淩雲之歎了一口氣,被長槍貫穿內髒的人多半是活不成了,救治也是白費力氣,反而讓敵我雙方都徒增麻煩。“輕傷的帶走一並救治,重傷的————就把屍體帶回村中安葬吧。”淩雲之回答道。陳貴領了命,招呼兩名士兵去執行命令了。
村頭早已經燃起了篝火歡迎這支凱旋而來的部隊。密密麻麻的村民站在村頭翹首以盼,年邁的父親們沉默不語,母親則雙手合十,閉目祈禱,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平安歸來。隱隱綽綽看見部隊的身影,村民們就如同炸了鍋一樣飛奔過來,看見自己兒子仍然活生生的喜笑顏開,見不到自己親人的嚎啕大哭,跪地不起,看見自己親人負傷的神色暗淡,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淩雲之百感交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些戰死的士兵他都能叫上來名字,雖然短短兩個星期的時間相處,也有了一些情感。現在他們都已經無法睜開眼睛了。淩雲之一一將那些傷心欲絕的父母們攙扶起來,陳貴在一旁安慰道:“這是必要的犧牲,你不要太自責。”淩雲之沒有答話。“他們是為保衛村子而死的,他們也不會遺憾自己參與了這次戰鬥。”村長也在一旁顫抖著聲音說道,?淩雲之還是沉默不語。
“大人,這些山賊怎麼處理?”竹原秀明問道,他負責看押這群投了降的盜賊,竹原秀明將他們綁縛在村口,時不時地有陣亡將士的家屬上前毆打他們,現在他們已經頭破血流。“殺了?”竹原秀明看淩雲之沒有說話,試探性地問,他本來也是農民,對於這些靠掠奪弱者生存的山賊恨之入骨。淩雲之目光望向村長:“你們認為呢?”本來他想將所有俘虜交由成鬆信勝大人,不僅能解決這個燙手的山芋,還能趁機討要一筆賞金。在看過這些可憐的父母的慘狀後,他決定將這些山賊的結局交由村民。“唉——”村長歎了口氣,“我會和村民們討論的。”淩雲之點了點頭,對著竹原秀明道:“把山賊交給村民吧。”竹原秀明領了命,就要退去,“等等!”淩雲之忽然叫停了他,“你帶我去看看這些俘虜。”淩雲之想到自己雖然有了鐵炮,但卻沒有會使用鐵炮的人。自己自然是不會使用,竹原秀明作為一個上陣不久的年輕武士也不會使用,而陳貴更沒有聽他談過會使用鐵炮的事了。所以這個能運用鐵炮的人,除非自己去招募,但招募來作為專業人才要花上不少錢來支付他的俸祿。如果能從山賊俘虜中找到一名,那可以省去不少的功夫。而且第一排那名擔任隊長的武士被狙擊的事,讓淩雲之印象深刻。此時的火繩槍精準度並不高,那名武士若是因為冷彈而被打死,隻能說他的運氣簡直是和中頭彩差不多。
來到俘虜麵前,淩雲之細細觀察著,俘虜們都垂頭喪氣,低著頭一言不發。“誰會使用火繩槍?”淩雲之沉聲問道,但是山賊們都默不作聲,他們不知道站出來的後果是什麼,所以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你們當中有沒有人打死了那名武士?”淩雲之提高了調門,但是還是沒有人回應。聽到淩雲之提起戰死的那名武士的事,他們都推測淩雲之要讓那名凶手血債血償,誰也不願意承擔下這個罪名。“如果打靶合格者,我會饒你一命,”淩雲之冷冷道:“反之,糊弄我的將會被立即處死!”下麵的山賊們就如同聾啞人,誰也不說話。“哼!”淩雲之一揮手,示意竹原秀明過來:“你去找幾名目擊敵人射擊的村民,讓他們過來指認。”看到這群俘虜這麼不配合,淩雲之更來了脾氣,就算這名鐵炮手已經死了他也要把這個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