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賈赦心裏存了試探一二的心思,倒也沒有勸阻,次日一早,劉姥姥就跟著賈赦一道去百裏書院,等到了晌午,王夫人那兒也得到了消息,一時又驚又怒,驚得是那宋氏與她有莫大的關聯,老夫人不過是包庇之罪罷了,若老夫人今日將此事說了出來,那她們王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她豈不是成了王家的罪人,怒的是,那老不死的為了大房,竟是糊塗至此,連自己的臉麵就不要了,也不想想她自己好歹還是個高壽的超品誥命夫人,竟是屈尊給宋府賠罪,真正是老了變得不要臉起來。

想此,王夫人啐了一口,隨即打發奴才讓人將王熙鳳給請了過來,她這侄女也是個無能的,真正是枉費她當年一片心機將她許給賈璉,不然,就憑大哥的身份,哪裏找的到這樣的親家、如今大房得了勢,這尾巴就翹了起來,都多少日子了沒來見見她這個姑姑了,真正是個白眼狼。

等王夫人見了王熙鳳,心中還不爽快,兀自低著頭繡著花,仿佛沒瞧著眼前的大活人,王熙鳳先是討笑幾句,見王夫人故意不搭理,也索然無味起來,如今王夫人都分府出來,老夫人又偏心大房,賈璉更是上進的很,那些個狐媚子也被打發走了,小日子別提多自在了,之前腦袋一直緊繃著,如今鬆緩過來,哪能還跟之前一般不知世事。

二太太今個是想給她個下馬威呢,她又不吃她的喝她的,如今更不求她什麼,想在她麵前擺譜,也不看看時機。想著當年王夫人坑她好幾次,王熙鳳心裏還有火呢,隻是到底礙著輩分不好發泄出來。

見二太太不搭理她,王熙鳳也不給自己找虐,直接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而後吩咐奴才奉茶,瞧著倒跟在自己家似的。

王夫人見王熙鳳這般作態,一不留神那繡花針就戳進手指裏,疼的她倒吸口冷氣,偏還得裝腔作勢道,“鳳丫頭已經來啦,算算,你也好些日子沒上門了,怎麼,瞧不上姑媽小門小戶不成?”

“瞧姑媽說的,這不是折煞我麼?我恨不得天天跟姑媽相處一塊兒呢,不過是不得空,也怕每日過來,打擾姑媽了呢。”見王夫人總算搭理人了,王熙鳳也笑著回道。

王夫人此刻也懶得跟王熙鳳打嘴仗,心裏已經認定王熙鳳是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隻等著她日後倒黴,她也好樂的看笑話。至於今日,她也沒心思兜圈子,直接道,“聽說老夫人跟著大老爺去了百裏書院,你可知道?”

這是整個京城都傳開了,王熙鳳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隻是當年的舊事,她卻是真的不知道,實話實說道,“恩,今個一早就去了,仿佛是宋府那兒不肯原諒大老爺,老祖宗跟著去求情的。”

“求哪門子情,這女人生子本就危險,誰不是從鬼門關繞一圈出來,大嫂命不好沒饒出來,早早去了,這又能怪的了誰,也是那宋家心胸狹窄,這麼件小事竟是記恨這麼多年。大老爺跟老夫人也糊塗,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親眷,隨他記恨就是,還非得上跟著給人磕頭請罪,也不怕白白丟了榮國府的顏麵。鳳丫頭,你可是日後榮國府的女主子,也不曉得勸道幾句。”

“姑媽說的是,隻是大老爺的事兒,侄女怎麼著也無法插手,這會兒也隻能幹著急了。”王熙鳳笑笑道。

關於先頭婆婆家的事兒,王熙鳳沒啥感覺,且縱然這事兒鬧的沸沸揚揚,也沒給她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再者,那是大老爺要做的事兒,她做人兒媳的怎麼也不好插手到公公房裏不是。

因而不管王夫人怎麼說,王熙鳳都以不好插手推了,見王夫人猶不死心,王熙鳳也有些煩了,直接道,“姑媽,你放心就是,如今兩房分家,大房名聲再壞也連累不到你不是。”

“嗬嗬。”王夫人嗬嗬兩聲後,竟是不知如何反駁,隻心裏恨恨,沉默許久,方道,“鳳丫頭怎麼還在這兒,府裏那麼些事兒,你不是要忙著處理的麼?”竟是直接攆客了。

王熙鳳也氣著了,她這位姑媽是越來越不顧體麵了,暗自翻了個白眼,甩著帕子就走了,心裏也暗暗發誓,日後再被她這位好姑媽隨傳隨到,她王熙鳳的名字就倒著寫。

王夫人見王熙鳳這般無禮,心中也氣憤,可沒從王熙鳳那兒得到有效消息,這心怎麼也靜不下來,在屋子裏轉悠了好久,最後決定悄悄跟著去看看,也不進書院,在近處打聽打聽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