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陸景商大模大樣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滿麵擔憂卻又別扭的溫寧。
不知怎的,看見她,我有些做賊心虛地自動和白澤拉開了距離,白澤意外之下,對溫寧笑了笑。
“你怎麼也來了?”
被他注視著,溫寧麵上微紅,但似乎是想起上次白澤毫不留情的拒絕,又別開目光。
“我恰巧和景商在一起,所以順便跟過來了。”
陸景商強調道。
“嗯,順便。”
衛旭似乎感到氣氛的尷尬,咳嗽一聲。
“對了,阿澤你不是還沒吃飯嘛,我和陸小姐去買!你們先聊著……”
說罷,不由分說就把我拖出了病房。
什麼意思!這衛旭是不是有毛病!為什麼溫寧來了,我反而要避讓啊?好像我才是那個電燈泡一樣?
“陸小姐生氣了嗎?”
衛旭停下腳步,對我眨眨眼。
我生硬地道。
“沒有。”
衛旭笑起來,退後和我並排走著,歎了口氣。
“別生氣,溫寧喜歡阿澤七年了,一直沒能和他在一起,而你們倆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呢,就騰個空間給她說兩句話,別在意。”
這回我真心怒了,瞪他一眼。
“那又不是你男朋友,你當然大方!”
衛旭搖搖頭,一臉認真。
“我喜歡阿澤的程度可不亞於你,以前我們都形影不離的,現在你一插足,他就見異思遷了。”
見我驚悚地看著他,衛旭笑起來。
“開玩笑,不過前半句倒是真的,我媽在白家做保姆,所以我從小和阿澤一起長大,他倒是一點沒有少爺脾氣,我這人沒出息,一度沉迷遊戲,搞得連工作都要他幫我搞定,唉,這個人呐,比你長的帥還比你有錢,比你有錢還比你努力,關鍵他對人還那麼好,竟讓我恨不起來……”
我忍不住撲哧笑出聲,想想雪默,深表理解。
衛旭話鋒一轉。
“不過他那麼帥那麼優秀那麼好,最後也就找了你這樣的女朋友,我心理平衡多了。”
我再也笑不出來了。
衛旭哈哈笑道。
“開玩笑開玩笑,阿澤怎麼會是那種在乎硬件條件的人呢,再說陸小姐你雖然不是非常漂亮,也還蠻清秀可愛的,特別賭氣的樣子和他的前女友挺像,難怪他會喜……”
說到這裏,他終於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心虛地看了我一眼。
此刻我渾身冰冷,大腦已是一片混亂,但還是勉強提起嘴角。
“是在利比亞那位嗎?”
衛旭的表情頓時放鬆了。
“原來他告訴過你啊!那看來真是放下了,那姑娘叫宋引章,和溫寧一樣,都是阿澤在哥大的同學,她本人就和這名字一樣帥氣,敢作敢為,當年阿澤和同學組了個樂隊,是主唱,在學校非常受女孩子追捧,她也是其中一個,不過她比別的女孩子都大膽,她追阿澤的那些事,都能拍成電影了。阿澤大概是被她的勇氣震撼了,盡管她也不算很漂亮,但還是非常喜歡她,我們一度以為,他們畢業後就會結婚的……”
嘴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苦味,我艱難地問。
“那後來為什麼分手了呢?”
衛旭歎了口氣。
“這就是那女孩的特別之處了,盡管她非常愛阿澤,但她不願為了愛情放棄夢想,她去過北非,了解戰爭中人民的疾苦,所以不顧阿澤反對,畢業就去做了一名戰地記者,你該知道白家是什麼情況,阿澤如果跟過去,白先生絕對無法承受的,所以他們被迫分手……阿澤其實並不喜歡娛樂圈,但是他如果時常出現在電視上,宋引章便能看到。”
盡管真相早已若隱若現,但由衛旭口中說出時,還是深深刺痛了我。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溫寧那些欲言又止,也明白了陸景秋說的,應付婚姻的替代品是什麼意思,更明白了陸景商對我和白澤的種種阻擾。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我永遠都比不上那位遠在北非的宋引章。
那樣耀眼的女孩,隻怕早已在白澤心裏紮根,深刻入骨,而我,一個畏首畏尾的小粉絲,如果不是因為白澤反感陸景秋,隻怕我永遠都沒有機會與他並肩而立,憐惜或許是有的,畢竟如衛旭所說,我的某些神態,肖似那個女孩,我追星的行為,也和她很像,所以白澤對我的感覺,大概是一種轉移吧!
透過我,看著另外一個人,透過我,愛著另外一個人。
意識到這點以後,我有些繃不住了,我抬頭對衛旭道。
“對不起,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現在必須趕回A市去,有勞你好好照顧白澤,我先走了……”
不等他反應,我便邁開腿,狂奔過街。
汽車的喇叭聲,司機的叫罵,通通都像另一個世界的聲音,隔著層膜,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