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1 / 2)

合作的事談得很順利,無論是從設計理念,審美價值,還是夢想追求,我和坊主安東尼幾乎都是一拍即合,他還開玩笑說,如果自己不是不婚主義者,一定會追求我。

這種話,我聽過也就算了,意大利男人嘴甜,但也浮誇得很,他們的話當不得真。接下來的每天,我關了店門就往他那裏跑,我們花了半個月時間,終於出了套滿意的設計。這期間,安東尼幾次暗示要和我滾床單,都被我拒絕,他也就明白我隻是合作對象,不可能成為炮友。

我們按照設計圖做了一套首飾樣品,拿到實物的那瞬間,我們的雙眼都是閃閃發亮的,安東尼捧著它們親吻。

“哦,天,世界上還有比你更完美的作品嗎?我的小美人!”

我放下手中相機,笑道。

“當然有,那就是abloom的下一係列作品!

abloom是我們為品牌取的名字,是盛開的意思,因為美麗的首飾是有生命力的,就像花一樣,在少女的胸前怒放,永遠生機蓬勃。

萬事俱備,接下來就是最現實的投產問題,安東尼是典型的藝術家,隻喜歡沉浸在他的藝術世界裏,對這些充滿銅臭氣息的經濟世俗厭惡且不耐煩,加之他也是一窮二白,所以這種事是完全不能指望他了。

雖然姐也算是中產階級了,但畢竟是珠寶行業,我擁有的資金根本不足以支撐整個品牌的運作,於是我把那套樣品的照片放到國內外各大珠寶論壇,希望能被投資商看中。

當然理想和現實差距還是很大的,雖然留言大部分都表示首飾好美!超想要,但正經有合作意向的,幾乎寥寥無幾。

這些情況都在我意料之中,真正做事的人,必須要經得起打擊沉得住氣。

我又再次全身心投入到“糖心”的工作中去,在連夜搞定一批大單之後,我和小雨茹茹各自回家倒頭大睡,這個周末,我決定給自己好好放個假。

熟睡中,我被手機鈴聲吵醒,迷糊地按下接聽鍵,那頭傳來安東尼興奮的聲音。

“嘿!珍珠!快猜猜發生了什麼?”

起床氣還沒消,我把腦袋埋在枕頭底下,悶聲道。

“什麼?你出櫃了?”

“啊!有這個打算,不過我是雙性戀,隻要有感覺,男女都可以!”

我嚇了一跳,不由坐了起來,安東尼是雙性戀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不是這件事哦!好吧,你不喜歡懸念,告訴你吧!今天是abloom的幸運日呢!有眼光的銅臭商人出現了哦!決定要投資我們的品牌,看在是好消息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把聯係方式留成我的這件事了。”

我瞬間就醒了,抓著電話大叫。

“真的?”

“我們已經約了時間,二十四小時後,他就會從美國飛過來和我們談合作,所以你準備一下吧!你知道,我和生意人沒有共同語言!”

美國人嗎?不管了,隻要有合作意向,對方就算是火星人我也不嫌麻煩。

第二天下午,我驅車到約定的咖啡廳,安東尼是被我硬拽來的,我堵在他家門口,一把將準備逃走的他截住塞進車裏,一路上他都在揉著那頭卷發抱怨。

“小山茶,你不知道藝術家最難忍受的事,就是和毫無情趣的生意人打交道嗎?尤其他們要求你根據市場定位啦,客戶群體啦修改作品的時候!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被捆在架子上評頭論足的生豬,簡直是地獄啊!”

我慢悠悠地開著車,瞥了他一眼。

“放心,這些繁雜俗事,當然是我來談,你就在一邊凹造型就ok!但是作為abloom的主創之一,你必須在場。”

安東尼掏掏耳朵。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修女,到時候我就裝作聽不懂英文好了。”

安東尼給我取的瞬息萬變的外號我已經習以為常,但他這種幼稚病真讓人又好氣又好笑,我板下臉。

“那怎麼行!我英文不是很好!我搞不定的,你必須翻譯!”

安東尼皺起臉,很快又釋然。

“對了,對方是華裔呢!說不定你們可以用中文交流,那樣我就解脫了!”

“華裔?”

我握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緊了一下。

“是華裔?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安東尼眨眨眼。

“咦?這是什麼要緊事嗎?我又不是種族主義者,為什麼要格外強調這種事呢!”

不靠譜的意大利藝術家一句反駁,我竟無言以對,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但車子已經在咖啡廳門前停下,我暗地安慰自己,在美國的華裔數以萬計,所以,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