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1 / 2)

最終我被人強行注射了鎮靜劑送進了醫院。

等我在病床上恢複意識時,睜眼便看到陸景商雙手交握坐在我的床邊一瞬不瞬地看著我。見我醒來,他雙唇抖動,目光陡然明亮起來,掩飾不住的欣喜和激動,最後卻在要撫向我額頭的那一霎那突地止住了動作,變成小心翼翼地探視,生怕一個觸碰我便會消失不見一般。

我張了張嘴,喉頭幹燥得完全發不出半點聲音;神誌一時間也有些模糊,等意識歸位腦海中反反複複就隻有白澤最後對我說的那句話。

“走,如果我回不來,去找陸景商!”

我心中發苦,淚水簌簌直掉。陸景商目中閃過憐惜,他拿著濕紙巾小心地幫我擦拭著淚水。

“不要難過,白澤沒有死。”

腦中轟然,我驚詫地看向他,掙紮著坐起來,奈何沒有半點力氣,眼淚也完全止不住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

隻聽陸景商繼續道。

“警方已經打撈清理了屍體,少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白澤。”

聞言我心底一沉,不過就算存在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

陸景商笑歎了一口氣,把床的角度調高,幫我扶坐起來,便打開準備好的保溫飯盒,舀了一勺子送到我唇邊。

“才醒來腸胃弱,先吃點稀飯。”

我現在完全沒有半點胃口,可是想到白澤,還是逼著自己開口,可才吃了一點,強烈的不適感便翻湧出來,等我吐得胃裏泛酸,躺在床上直喘氣時,陸景商已經叫來了醫生。

“陸小姐是因遭受打擊太大,所以身體機能遭到了破壞,潛意識裏便有了抵觸和反抗!”

醫生淡淡說完,蹲下@身子對我溫柔鼓勁。

“陸小姐,你的男朋友是美國的英雄,他一定會回來的!你要加油啊!”

是啊,誰能料到白澤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回到了輿論端口。

我在搜索框內輸入那個有些陌生的名字。

為了避免綁匪撕票,報道上所有名字和身份都隻寫了參議院高官的兒子陳顥哲。而陸景商的生父陳家明更是在電視台上發表講話,隻要綁匪放出他的兒子,他們願意接受他們開出的條件。

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下文。

而很多美國民眾從電視、網絡、報紙等渠道上得知了白澤的消息,紛紛通過各大平台留言鼓勵,同時很多人表示要來醫院看我,雖然遭到了陸景商的反對,然而大堆的鮮花和禮物還是通過快遞等方式源源不斷送來。一時間,醫院不得以給我專門騰出了一間儲物室。

看著網絡上各種鼓舞人心的留言和祝福,我的淚水又止不住了,那些誇讚極致的褒美,似乎已經把白澤推到了全新的靈魂高度,變得陌生又遙不可及——

我按黑了平板電腦屏幕,莫名間隻覺得這些浮誇的嘉獎讓我有些煩躁。

我不想要英雄主義一身殊榮的幻景,如果可以,我隻想讓他回來!活著回來!!!

出院那天,和陸景商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美國家庭,我一眼便認出了那個金發藍眼的洋娃娃女孩,再次淚奔。

這個孩子,曾被白澤抱過,我彎下腰想重新把她抱到懷裏,可是手臂的無力感最終讓我放棄了這個打算。

小女孩環住我的脖子,一字一句稚氣又認真道。

“He''llbeback.”

我重重點頭。

洋娃娃在我臉頰上給了我一個吻,隨即從她母親那接過一個盒子有些不舍地遞給我,我正覺得奇怪,一打開竟是白澤那天隨手解下的手表。

銀白色的表麵,羅馬數字的刻度,隻有時針和分針的表盤,全金屬的表鏈……

我緊緊地握著這隻手表,仿佛已經從漸漸焐熱的溫度中感受到白澤熟悉而沉穩的心跳。

“謝謝——”

“不,親愛的是我們謝謝你。”孩子的媽媽緊緊地抱著我。

“他一定會回來的!”

我把表帶改短了戴在左手上,陸景商沒有反對,這幾天他完全放下工作專心陪我。起初似乎還想和我聊點別的,找些其他事物分散我的注意力,可見到我完全不感興趣,便放棄了,反而一有關於白澤的消息便第一時間給我傳來。

我不想離出事的海域太遠,便在巴爾港找了一間酒店住下來。陸景商不放心我,堅持要陪我一直等到白澤,我本能不想再麻煩他,畢竟已經虧欠他太多。然而拗不過陸景商,加之遭到了餘蔓欽、景秋等所有人的反對,考慮到身體狀況,唯有在心中再次說了一聲對不起。

潮漲潮消,我每天都到港口一呆就好幾個小時。還好媒體報道很好的保護了當事人的隱私,沒有曝光我的照片,所以在一群發色、膚色各異的遊客中,我的行為反而不顯突兀。

看我情緒逐漸恢複穩定,陸景商不再反對我一個人出門,可是我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定安排了其他人暗中關注我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