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擔心我……不過,若是白澤——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呆呆看向夕陽的餘暉,怔怔看著遠處的海岸線隨著天色一寸寸被黑暗吞噬,直到聽到港口最末一聲歸港的號角響起,我歎了一口氣,往回走。
出事後巴爾港關閉了整整三天,而後雖然恢複經營,卻也做出了時間上的調整和數量上的整頓,另外還加強了安防,海域上多出很多巡邏船,而混跡在人群中的便衣警察更是不計其數。
海水特有的鹹濕氣息在鼻畔環繞,我深吸一口氣,看了看了漫天的繁星,不知不覺間,夏天已悄悄來臨。
又一天即將過去了,還是沒有他的消息……
半個月了……白澤,你到底在哪裏?
包中的手機突然響起,我一看是陸景商打來的,連忙接上。
“一微,你在哪裏?有白澤的消息了!”
這無異於一道驚雷,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近乎狂喜的情緒霎時淹沒了我,手中的手機險些握不穩。電話那邊的陸景商半天沒有聽到我的聲音,連連喂了好幾聲,我回過神來,有些語無倫次地道。
“找到他了?在哪裏?我馬上回來!”
“算了,還是我來接你吧。”聽到陸景商聲音中隱隱的笑意,我的心也平靜起來。然而一路上任憑我怎麼問,他都笑而不語,我不禁有些沒底;直到他驅車再次把我送回酒店的時候,我簡直難以置信。
“他……在裏麵?”
陸景商搖搖頭,他下車幫我解開安全帶,半扶著幾乎要癱軟的我。
“別怕,雖然我們暫時沒有見到白澤,不過這一次十分確定,情況很樂觀,若是不出意外,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他!”
我簡直奔潰,近乎歇斯底裏的宣泄。
“很快?很快是多久?你每天都這樣和我說,難道……”
這個糟糕透頂的設想我完全說不出口,陸景商用力扶著我的雙肩,見我淚流滿麵,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卻很快恢複了鎮定。
“陸一微,堅強一點。白澤出事,你難過傷心,我們所有人都難過傷心。我們和你一樣,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會放棄!”
“可是還讓我等多久,這些日子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最重要的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掩住臉,這種無力感讓我十分挫敗。所有人都在努力,關鍵時刻,我卻無法為自己最愛的人做點什麼。
陸景商聲音軟了下來,他掏出手機把拍照模式調整成了前置鏡頭,移到我麵前。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希望白澤回來見到的是這樣一個你嗎?”
我茫然抬頭,鏡頭中的我,憔悴不安、表情中還有一絲惶恐的神經質,簡直像個瘋子。
陸景商收起手機,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吧,振作一點,就像你經常說的,一切都會好的!”
套房會客廳裏,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背對門站著,聽到我們進來,他回過頭來,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再看清是我時,笑容霎時黯了下去,很快被複雜替代。
“實在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給你們帶來這麼多麻煩,而且……”和第一次見麵時風度偏偏瀟灑淡定不一樣,陳顥哲聲音透著些許不安和懊悔。
“親愛的,沒想到我們會在那樣的情景下見麵。”
是啊,誰能料到當時送我救命邀請函的人會是我素未謀麵的哥哥呢?可成也蕭何敗蕭何,偏生也是這惹禍的身份,給我們帶來難以預料的災難……但是——
我搖了搖頭。
“和你沒有關係,若是沒有你的邀請函,我都見不到白澤,而且……或許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恐怖分子的槍下。”
“沒事了,親愛的,沒事了。”
陳顥哲張開雙臂重重地抱了抱我。
“我還以為邂逅了一段異國的情緣,沒想到……”他語氣頗為遺憾。
“突然又多出一個妹妹,還有點不適應呢。”
聞言,陸景商眉頭一皺,拉開了我們的距離。
“顥哲,說正事。”
陳顥哲麵上露出一絲笑,很快恢複如常,他清清嗓子,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有些凝重。
“通過幾輪辯論,參議院達成一致共識,不惜一切代價要救出白澤,已經發動了全部力量尋找白澤,可是對方遲遲沒有動靜,於是我們冒險……簡單來說便是放了幾個關押的教徒,而對方也很狡猾,可最後還是被我們掌握了他們的動向,不出意外的話,你明天就能見到他。”
然而我還來不及高興,隻聽陳顥哲繼續。
“不過……也請你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