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商雖然喊了幾聲,但並不確定自己的父親能夠聽到,不過附近還有一名下人,隻要聽見自己的聲音必會趕來救援。他驚恐地看著身後的煞神,窮凶極惡的模樣令他膽戰心驚,那是怎樣的眼神!趙商慌不擇路,山林的泥土上滿是交接纏繞的樹根和藤蔓,他隻顧著回頭確認趙相如的位置,卻沒留神腳下,一不小心被絆倒,重重磕在一根老樹根上,摔得半天爬不起身來。
趙相如趁這時機趕忙追上,趙商眼見要喪命,趕忙道:“壯士饒命,我從未見過你,不知你與我有何仇恨,非要置我於死地?我許你五百斤金贖我的命如何?”見趙相如絲毫不停步,他又急道:“即便你要殺我,也要告訴我是誰的指使,好讓我九泉之下做個明白鬼。”
趙商忍著疼痛囉囉嗦嗦講了一大堆不過是想拖延時間,他餘光已經瞥見蔥翠的樹林間似有人向此處來,隻要拖過這短短瞬息,便可逆轉形勢。
隻可惜趙相如這隻老鳥閱曆比他豐富得多,於千軍萬馬前耍詐也不比他少,這種小貓伎倆根本瞞不過她,殺人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她揮刃欲往趙商臉上劈,趙商見她不為所動趕忙伸手去擋,一邊高喊:“我在這,快來救我!”
趙相如手速不慢,攻他臉部隻是假動作,料他會抬手抵擋,突然右手舉刀向他左胸刺去。電火石光間趙商完全憑借本能雙手護住心間,趙相如一隻鐵匕“噗”一聲便插入趙商雙手,趙商疼得慘叫一聲,雙手被紮了個血窟窿。
身後人聲越來越大,而且是從兩個方向而來,趙相如知道她沒有時間了,於是扣動左臂的袖弩射向趙商。趙商此時已疼得半死不活,純粹就是個活靶子,趙相如不費吹灰之力將毒箭射入他胸口,以保證他絕無生還之機,然後毫不留戀地拔出匕首。
剛剛起身,身後一道勁風而至,趙相如本能一閃,一支利箭已是將她的左臂射了個對穿!
“刺客!抓刺客!”趙郝聽到兒子發出的呼救後就從不遠處趕來,正看見一個灰褐色衣服的人在攻擊趙商,一邊衝過來,一邊命令下人放箭射擊。
趙相如聽到趙郝的聲音,有一瞬間想衝過去殺了他。但胳膊上的利箭告訴她,事已不可為,必須放棄,立即離開。
心中念頭一動,連頭都不回,直接向另一個方向跑去。她的動作輕靈,加上趙郝顧忌兒子,身邊人手不夠,便沒有下死力氣去追,隻能趕緊命下人把他隻剩半口氣的兒子抱到馬邊,送回去就醫。
趙相如忍著臂膀上的劇痛,沿著來時的方向竄出了圍場,在鬆樹下找到了衣物。她不敢在此處久留,而且胳膊上的傷勢必須及時得到處理。她不敢貿然拔出箭矢,沒有清水沒有草藥,如果急忙取出,恐怕血很難止住。
她小心掩埋了自己的足印,找了一處隱蔽的山坳處,掏出匕首,用牙齒咬住胳膊上露出的箭頭,用力斬斷露在胳膊外麵的箭羽和箭頭。鋒利的箭頭割傷了她的舌頭,嘴中彌漫的全是腥甜的味道。她又動手撕開身上的短衣,由於左手使不上力,她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將衣服斯成布條,並在傷口處紮了個繃帶。做完這些已過了小半個時辰,她汗濕了一身,隨意抹了把臉又匆匆換上宮女的服飾,便趕忙往叢台趕。
趙義的騎射弓馬都源自龐澈的調/教,很是不錯。不一會兒便獵了獐、麅、鹿等七八隻,便回來參加宴席了,畢竟春狩隻為祭祀,把動物都趕盡殺絕了也不好。
如流水般的宴席開始了,侍女們捧著酒壺緩緩走到一些不參加狩獵的貴族們身前,為他們斟上美酒,案上的珍饈擺的滿滿當當,大家說說笑笑,正和這春日的氣息,一切都十分融洽。
衛姬等人今日也是盛裝出席,為了比美,三人穿得爭奇鬥豔,好能引起趙王的注意。隻不過安排座次的繆賢似乎沒有體察到她們的這番心意,將她們的席位安排在了較偏的位置。不過嬴姬膽子大,她不請自來,自作主張地走到趙王身邊,撇開伺候的侍人苟安,親自為趙義把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