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老林肯給他下了強製命令:一切愚蠢行為該停止了。但是沒有用,亞伯拉罕繼續講他的笑話,發表自己的演說。一天,當著眾人的麵,老林肯給了自己兒子狠狠一耳光,林肯摔倒在地,眼裏含著淚,卻什麼也沒有說。這使得這對父子在以後的人生中變得疏遠。雖然林肯在父親年老時候給予他經濟上的照顧,但是1851年父親臨終時他卻沒有去。他說:“如果我們現在見麵,恐怕是悲傷多過愉悅。”

1830年的冬天,“牛奶病”再次蔓延,死亡再一次威脅到印第安納州的鹿角穀。帶著恐懼和挫折,林肯的父親處理了自己的豬和糧食,八十美元賣掉了滿是樹樁的農場。他第一次自製了一輛四輪馬車,載上家人和行李,把鞭子遞給兒子讓其指揮公牛,向著伊利諾斯州的一個名叫桑加蒙的山穀出發了,印第安人稱那裏為“食物豐饒之地”。公牛呻吟著拉著沉重的馬車吱吱作響地走了兩周了,翻過重山,穿過印第安納的森林,來到了荒無人煙的平原,腳下的枯草足有六英尺高,此時正值夏天。在文森尼斯,林肯第一次見到了印刷機,那時他二十一歲。在德卡特爾,林肯一家在法院的前坪露營,二十六年以後,林肯指出當時馬車停的準確位置。他不知道自己有當律師的意識,赫爾頓告訴我們說:

林肯曾經向我描述過他的那段旅程。時至冬日,白天地表的霜會融化,夜晚地麵又會重新結出一層霜。不等霜融,又得繼續趕路,而且是牛拉車,慢得煩人。那時沒有橋,遇到灘塗得趟過去,要想避開除非繞道經過。每天清晨時河水可能還會輕微結冰,水牛每走一步都會在薄冰上留下一個小方坑。與這群人同行的還有一條寵物狗,它跟著牛車一路小跑。有一天這個小家夥掉隊了,而其他人員均已過溪。發現它掉隊以後眾人往回看,此時它正站在對岸,急得痛苦地直跳。河水在破裂的冰麵上流淌,可憐的家夥無法過河。為了它眾人趕著牛車再返回對岸顯然是不值得的。因此大多數人帶著焦慮繼續前進,決定拋棄它繼續趕路。“我不忍拋棄它,哪怕它隻是一條狗,”林肯這樣表示,“於是我脫掉鞋襪蹚水返回對麵,抱起發抖的家夥。它高興地亂跳,對我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水牛帶著林肯一家穿過平原,此時國會正對各州是否有權退出聯邦國家展開激烈深入的辯論,並有一絲不祥的預兆。在那場辯論中丹尼爾·韋伯斯特在美國上議院脫穎而出。他用金子般清脆的嗓音發表了深遠的演說,被認為是“韋伯斯特對海恩的反擊”。日後林肯稱之為美國演說史上的典範,後來林肯在自己的政治信仰中引用了其結尾部分。那就是“自由、聯邦,無論現在還是將來,始終合而為一,不可分割”。關於國家是否分離的這場辯論在經曆了後來的三分之一個世紀後,最終落下帷幕,最後蓋棺的人不是位高權重的韋伯斯特,不是天才的克萊,也不是名人卡洪,而是身無分文,看上去笨拙不起眼的趕牛人——亞伯拉罕·林肯。此時他頭戴浣熊皮帽,身穿鹿皮褲,正在趕往伊利諾斯的途中,嘴裏還哼唱著粗俗的小曲:

嘿!哥倫比亞,歡樂之地,

你要是不喝酒,

我就要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