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以極快的速度就掌握了可卡汗的規則,這讓格雷厄姆感到震驚。三十年後,這位校長表示,他曾教過超過五千個學生,在所有追求知識及文學的青年中,林肯是他見過最勤奮、最坦率的人。

“我知道他,”門特·格雷厄姆說道,“為了從三種方法中選出一個,要研究幾個小時。”

因為掌握了《可卡汗文法》中的內容,林肯很快也讀懂了《吉彭的衰落》、《羅馬帝國淪亡錄》、《羅琳古代史》,還有美國軍事傳記,比如描寫傑斐遜、克萊、韋伯斯特的生活的書,還有湯姆·佩妮的《理論季節》。

林肯身穿藍色棉衣及淡藍色的男式馬褲,腳穿斯托拉鞋。馬褲顯得與大衣和襪子格格不入,馬褲與大衣間的距離達到三英寸,而褲腳與襪子的距離達到了一至二英寸。這個特殊的年輕人在新塞勒姆讀書、學習、做夢、講故事,不管他到哪裏,他都能擁有一大群朋友。

艾伯特·貝弗利奇是他那個時期最傑出的“林肯學者”,他在自己的紀念傳記中這樣寫道:

林肯不僅有智慧,而且很友好,他有吸引眾人的淵博知識,但他的奇裝異服及不得體的裝扮也讓他出名了,他的褲子比較短,這成為了他特殊的標記,同時也成了別人取笑的把柄。隨後,“亞伯拉罕·林肯”這個名字就家喻戶曉了。

最後,林肯與貝裏合夥開的雜貨店倒閉了,這個結果也許是可以預料到的,因為林肯將注意力集中在書上,而貝裏則沉醉於美酒中,這樣的結果是不可避免的。後來,他甚至沒有1美元來支付飯錢和住宿費,為此,他不得不去做任何可以做的工作,比如,砍樹、紮草、建圍欄,給玉米剝殼,在鋸木廠幹活,甚至做了一段時間的鐵匠。

後來,在門特·格雷厄姆的幫助下,林肯準備當一個測量員,他賒賬買了一匹馬及一個指南針,砍了一截葡萄藤當鏈條,然後便開始出發當一個測量員,報酬是37.5美分。

同時,安家的酒館也倒閉了,安不得不去農民的廚房裏做仆人,林肯後來也在安工作的農場找到一個耕玉米地的工作。晚上,他站在安的旁邊,幫她擦拭她洗過的碗筷。能待在安的身邊,林肯感到莫大的幸福。後來,林肯在死前不久,向一個朋友承認,自己在伊利諾斯州當赤腳勞力的時候,比躺在白宮裏還要舒服。

但這兩位情人之間的戀情雖然猛烈卻很短暫。1835年8月,安生病了,剛開始,她並不感到疼痛,隻是感覺很疲乏無力。安嚐試著和往常一樣繼續工作,但有一天早晨,她病得不能起床了,那天,她開始發燒。她的兄弟趕往新塞勒姆尋找艾倫醫生求救,艾倫將安的病診斷為傷寒症。她的身體就像在燃燒一樣,但她的雙腳冰冷刺骨,醫生不得不用熱石頭為其供暖,她不停地表示要喝水。現代醫學知道,當時應該給她足夠的水,但艾倫醫生並沒有這樣做。

拖了幾個星期後,安已精疲力竭,她甚至連將自己的手從床單上提起的力氣都沒有了,艾倫醫生讓她完全保持安靜,並禁止外人進來,那個晚上,即使是林肯也不允許進去。後來兩天,安一直在念林肯的名字,她的聲音是如此地讓人同情,所以林肯被喊了進來,當林肯趕來時,他立即來到她身邊,門被關上了,他們單獨待在一起,這是屬於這對情人的最後一小時。

第二天,安完全失去知覺,又過了幾天,她離開了人世。

對林肯來說,此後的一周是他一生中最黯然的一周,他失眠,吃不下飯,反複表示,自己不想繼續活下去了,他還威脅要自殺。他的朋友們都開始警惕起來,將林肯隨身攜帶的刀拿走,並一直盯著林肯,防止他跳河自殺。他一直避免與別人打交道,即使見麵時,他也呆呆地不說話,也不朝別人看,好像是在凝視另外一個世界,但他卻感覺不到這個世界的存在。

日複一日,林肯每天都去五英裏遠的“和諧公墓”,安就被埋在那裏。有時,林肯在那裏一待就是很長時間,朋友們都為他擔心,並將他帶回家。暴風雨來時,他就去為安掃墓,林肯表示,他不能容忍大雨灑落在安的墳墓上。

當人們發現林肯在桑加蒙河東倒西歪地行走並含糊不清地亂說話時,人們擔心林肯已不能自製。所以,他們又去找艾倫醫生。為林肯檢查後,艾倫知道了一切,他表示,林肯必須要得到工作,這樣他就不至於沒事做而萎靡不振。

在小鎮北部一英裏的地方,住著一個名叫伯林·格林的人,他是林肯的一個密友。他將林肯帶回自己家中,這是個安靜且很隱蔽的地點。在房子後麵,橡木覆蓋的懸崖向西方延伸。房子周圍都是樹,格林讓林肯不停地伐木、挖馬鈴薯、摘蘋果、為奶牛擠奶、還讓林肯幫自己紡紗。

一周,一月,又一年,但林肯的悲傷還在繼續。1837年,在安死後兩年,林肯對州立法機構一位同事說:“盡管我有時告訴其他人要開心地享受人生,但當我孤獨一人時,我是如此沮喪,我都不敢把刀帶在身上,以防自己做出什麼傻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