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沃德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他騎的馬立即機靈地放慢腳步,使得他落在隊伍後麵,從這場風暴中退出了。
當一行人到達目的地,奧德夫人朝馬車走去時,林肯夫人斷然對她加以淩辱。當著眾人的麵汙蔑她,問她跟著總統走是什麼意思。這位可憐的女士眼裏噙著淚問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但是林肯夫人沒有善罷甘休,而是繼續無禮咆哮,直到她累了。格蘭特夫人仍然想站在朋友一邊,眾人都大為震驚,心有餘悸。但是一切都過去了,不久我們就到了崎岬城。
那天晚上林肯和夫人在汽艇上設了晚宴款待格蘭特夫婦。林肯夫人當眾在林肯麵前大罵奧德,說他愚蠢無能,應該被革職,他的太太更不值得一提。格蘭特將軍勇敢地為自己的部下辯護。當然最終奧德沒有被革職。
在這次參觀過程中,還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因為格裏芬夫人和奧德夫人,林肯夫人當著眾多指揮官的麵再三地批評她的丈夫。我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不是因為身邊的朋友而是自己妻子帶來的奇恥大辱,而且是發生在我們的國家元首身上,在這危難關頭,心係民族的一切事務的人要遭受這樣的當眾淩辱。但是他像耶穌基督一樣忍了,內心帶著痛苦和悲傷,表麵卻帶著出奇的平靜和自尊。他喊她“娘”,一如以往的平易,用懇求的眼神和話語為他人開脫,直到她像母老虎一樣把矛頭轉向他。然後他掉頭走開,藏起他那張醜陋而高貴的臉,這樣我們無法窺見他痛苦神情的全部。
像這樣的場麵謝爾曼將軍也見過一些,多年前他就在自己的回憶錄裏提到過:
海軍巴恩斯上校也曾是見證者和受害者。在奧德夫人倒黴的這一路上,他也是陪同。後來他拒絕說她該受指責,林肯夫人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一兩天以後,他去找總統談論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而林肯夫人和一些其他人碰巧在場。她異乎尋常地對他進行語言上的攻擊,其他人都聽到了。林肯默不做聲。但是過了一會兒,他朝巴恩斯走去,拉著他去了自己的房間,在那裏給了他一幅地圖或是一張紙。巴恩斯告訴我,林肯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沒有發表評論,他不能指責他的妻子,但是他用了在我看來可以想象的最高貴的修養向這名官員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和問候。
在這些事發生前不久,斯坦頓夫人參觀了崎岬城,我偶然問了她一些關於總統夫人的事。
“我不去拜訪林肯太太。”這就是她的回答。
但是我覺得一定是我搞錯了。戰事部長的夫人一定要拜訪總統夫人的。我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
“你明白我的意思?”她重複道,“我不去白宮,不去見林肯夫人。”我和斯坦頓夫人不熟,但是她的這句話很奇怪,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後來我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林肯太太繼續對力爭要安撫她的格蘭特太太不依不饒並且還變本加厲。她曾經指責格蘭特太太當著她的麵坐下不應該。“你怎麼敢坐下,”她說道,“在我都還沒有邀請你的時候?”
陪伴林肯夫人去格蘭特指揮部的伊麗莎白·凱克莉,給我們講述了林肯夫人在皇後號上舉行的一次晚宴。
其中有位客人是來自衛生委員會的一名年輕官員。他坐在林肯夫人旁邊,出於幽默,他說道:“林肯太太,你應該見過那天總統勝利進入裏士滿的情景吧,他是眾人矚目的北極星。女士們向他飛吻,揮動著手帕向他問候,在年輕女士的包圍中他就是個英雄。”
人們用不知所措的眼光看著他,他停了下來。
林肯太太兩眼放光轉向他,說他所熟悉的情況對她是一種攻擊。
發生這樣的場麵,我不相信這位招惹她不高興的上校會忘記那個難忘的夜晚。
“我一生中還沒有見過比她更怪的女人,”凱克莉夫人說,“找遍全世界你都找不到她那樣的人。”
威廉斯·莫羅在她的書《瑪麗·陶德·林肯》裏寫道:“你隻要隨便問一個美國人,‘林肯的夫人是什麼樣子的女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會告訴你她是一個潑婦,她丈夫的禍根,一個粗俗的傻瓜,一個神經病。”
林肯一生最大的悲劇不是他被暗殺,而是他的婚姻。
當布斯開槍的時候,林肯不知道是什麼擊中了他。但是就如赫爾頓所形容的,在長達二十三年的時間裏,他每天都在品嚐夫妻不和的苦果。
“在黨派相互憎恨和反抗衝突的風暴中,”巴德奧將軍說,“在這相互交替的痛苦中,他還要忍受家庭的苦惱,他也說‘上帝啊,請你原諒,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