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昀笑了笑,就當沒有聽出來華臻的暗諷,隻是對方被自己潛移默化影響這點令他無比興奮,臉上露出了看似遺憾的表情:“咳咳……總之,今天就隻能在馬車上度過了。”
“可是我怎麼聽宋傾說,你似乎根本就不想和璟然他們一道呢?”
嚴昀心裏被豬隊友宋傾哽了一下,隻得歎了口氣,從塌子下麵取出一個壇子,隨口編道:“我本來是怕風三少偷偷喝了這些酒,所以……”
“所以……?”華臻看著嚴昀好像還想說些什麼的樣子,追問道。
嚴昀把毯子往身上一裹,放棄似的悶聲道:“都是編的,現在編不下去了。我就是想要跟著你,森林還是城裏,有關係麼?”
華臻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說道:“不早了。去睡吧……嗯?你身上的寒毒,還是小心為好。”倒是沒有再提讓他回去的話題。
當一個冷硬到不可思議的男人突然撫摸著自己的頭發,語氣緩和說著這麼一番話的時候,那份衝擊感就好像是在心髒上放了一箭似的。而當這個人正好就是自己記掛著的心上人的時候,嚴昀最直觀的反應就是,感覺周圍的空氣都燥熱得不像話。
嚴昀臉上透著生理性反應的粉紅色,情不自禁地伸手勾住了華臻的肩膀,當聽到了華臻的問話之後,他失笑地勾起了嘴角:“我並沒有中什麼春-藥啦……隻不過,大概是你身上的氣息,比這鳳關城裏最香醇的酒還要讓我迷醉罷了。”
離得近了華臻才真真切切地嗅到嚴昀呼吸中的那一絲酒氣,他的鼻息如此靠近以至於華臻後背都幾乎僵住了:“……你喝那麼多酒做什麼,定然是醉酒了才會氣味都分辨不清了。”他記得嚴昀並不是一個會沉溺於烈酒的人,那麼為何——難道說……華臻瞳孔微微收縮,想起之前自己擔心他體內寒毒會由於森林的濕冷而發作,難不成這個禍害自己也想到了,不惜把自己灌得半醉也想要暖身子不成?
一想到嚴昀他為了跟著自己而這樣糟蹋自己身子的做法,華臻不知為何竟然質問不出來。他知道這沒有什麼好責難的,但是“嚴昀並沒有和自己訴苦或是示弱就擅自冒險”這個念頭一旦浮現了出來,自己隨之而滋生出來的情緒,就像是被人刻意栽培成形了一般,任由華臻怎樣繃緊了理智都無法按壓回去。
那種可怕的、扭曲的、略帶著酸意的心情像是入魔了一般催促他:懲罰他,那就是你心裏想要做的。他永遠不會拒絕你,那麼就去讓他實現、填補你內心的深淵。
於是華臻低下頭,輕輕在嚴昀耳朵旁邊命令道:“拿東西綁住蒙上眼睛。”
嚴昀眸子裏一抹訝然一閃而過,馬上就了然地挑了挑眉頭,把絲緞的發帶扯下來,笑道:“這又是什麼新主意?臻臻想要主動一點麼~?那當然也很好啦……不過臻臻確定不用其他的麼?光是蒙眼play什麼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說著就從善如流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卻不料華臻也不搭理他勾引意味的話語,隻是伸手把他披散下來的礙事黑發隨手挽到了腦後,離開了片刻之後,遞過來了一個酒香四溢的物什:“張嘴,咬著。”
嚴昀挑了挑眉毛,憑著質感猜測,這是……樹葉?臻臻的輕功也是出神入化了,隻不過瞬息之間就從外麵拈取了一片葉子,還折成了杯盞的形狀倒入了那壇子酒。
看著嚴昀由於不方便說話而有些踟躕的模樣,華臻滿意地鬆手坐到了一邊,說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那麼現在,過來喂我,那杯酒。”
…………
嚴昀被蒙著眼睛,分不清前後左右。他的這幅模樣看在華臻眼裏,倒好像是有幾分刻意似的。這也不奇怪,畢竟今天華臻自認為自己這個主意其實還是有些過分了。且不說嚴昀能不能過了心裏的那一關,就是他自己,其實也……華臻想到這裏,頓覺自己就像是硬生生裝出自己不同凡響如何厲害的少年一樣,一麵尷尬卻還耳稍泛紅,心裏暗道還好這個禍害看不見。
這種事情,如果嚴昀不是有所求,又怎麼會反對都不反對就答應下來?華臻心裏無法拔除這根刺兒,於是嚴昀在他眼中就似乎是在犧牲自己、刻意求榮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