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的不是冰塊。
這是什麼意思,孫婕不太清楚,不過現在這麼做究竟有有什麼意思呢?
她把手放在口袋中,吸了一下已經紅彤彤的鼻子,“爸,你當時為什麼做那件事?”
“當時的我隻是一個父親,婕兒,你不會責備我的,對嗎?”蘇禾走過去,替她把圍巾拉了拉。
孫婕盯著這個已經老了,可是還是散發出來迷人的魅力的父親,咬著唇搖搖頭,她怎麼會責備呢?
當時她是什麼情況,她自己會不明白嗎?
蘇禾充滿愛意地摸了摸她的臉,“十年了,你們兩個已經糾葛了整整十年,曾經你追著他跑,如今倒是反過來了,要是現在你把你們兩個的紐帶隔斷,那你會不會有一種白白浪費了十年的感覺?”
“爸,時間並不是這麼對待的,要是我現在隻是很純粹地因為不舍而原諒他,那你認為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嗎?”孫婕的眼眸中浮現一層水霧,“即便十年了,可是很諷刺的事的,我們兩個從來沒有一起過過除夕,我現在說這些的時候,心裏還是忍不住地難過。”
十年了,他們兩個一個節日的回憶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
隨後,孫婕又說,“我並沒有責備他的意思,也沒有恨意,就是覺得不想接著這麼活下去了,我覺得可能我們兩個,應該各自生活吧。”
“但是,這並不是他的想法。婕兒,你應該不會懂得一個不知道如何愛人的人一旦學會了這項功能以後,他會如何,那時候,那個教會他愛的人就是他的全世界。”蘇禾回頭看了看一邊很安靜的女兒,“實際上,路偉輝很清楚,爸爸心裏也明了,即便你們兩個沒有走到一起,可是你的心,再也不會讓其他人走進去了。”
在袋子裏放著的手突然緊了起來,孫婕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因此隻好用平靜來遮掩,“爸,你究竟是哪一隊的,怎麼又開始幫他說話了,你以前一直說自己不喜歡他。”
“的確不太喜歡,那還不是因為他對你媽有想法,哼!當時那麼小,居然就想到那些東西了。”這時候的蘇禾就像打翻了一個醋壇子一樣。
“爸,他對媽媽的情意和你想的不一樣。”孫婕也不是替他說話,就是想讓他客觀地看待這件事。在他眼裏,媽媽就是一個溫柔的長者,她親自給他處理傷口,帶給他溫暖,因此那種感情是很不一樣的。
她都可以忽視這件事了,她爸爸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
可是又是誰告訴他的?
“爸,誰告訴你,他對媽媽……”
蘇禾回答,“有一次你媽媽病了,我給她喂藥吃,剛剛轉個身就看到他在門口站著,那眼眸中的怒火,都快把我給燒了,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
這時候孫婕也想起來,以前他和自己說過這件事,那麼,在那時候,他就對他有意見了。
那時候他才多大,十歲左右吧。
但是這種自己臆想出來的醋,他至於吃這麼多年嗎?
她突然覺得這個老男人真是呆萌呆萌的。
這時候,孫婕又聽到他說,“原來也不算厭惡,可是他還那麼對你,爸爸不替你出氣,誰替你出氣?”
突然,雪下得越來越大了,似乎是想把大地上所有的一切給蓋住一般。
孫婕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中漂浮著的雪花,聲音冷下來,“下雪了,爸,我們趕緊回去吧。”
然後,她又看了看在不遠處還在認真填河的男人,緩緩回過身,歎口氣走了。
許亦儒,放棄吧!
蘇禾在她後麵看著她的背影,然後又扭頭看了看河邊的男人,隻能搖搖頭,“哎……”
……
過了一個星期以後,許亦儒終於沒有挺住,病倒了。
送到醫院以後,醫生說沒有什麼大問題,隻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因此才會病倒。
孫婕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就趕緊到醫院去了,剛剛走到病房門口,推開門,就看到他病殃殃地半躺在床上,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上半身倒在床頭,臉上蒼白蒼白的。
在他的眼眸中,她走了進去,把捧著的花束放在一邊的茶幾上麵,隨後把椅子挪到他床邊,“等你好了,我再安排讓你回去。”
他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她,“你也回去。”
“許亦儒,即便我沒有和路偉輝結婚,我們兩個也不會再續前緣的。”孫婕撅著嘴,“我和我爸爸也分別很久了,我希望自己可以在這裏多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