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白凝煙很少見到莫長黎慌亂，頓時一懵，咽了口口水，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氣氛變得愈發幹燥起來。
“皇上。”
突然，白凝煙與莫長黎的眼神同時轉移到一名不聲不息進入醉雲苑的內監身上，那內監緩緩躬身，整個動作間不急不躁，沉穩得異常。
白凝煙倒是有些疑惑不解，按理說，不是應該通傳的麼？但轉頭一瞧，一眼便瞥見莫長黎緊皺的眉頭，霎時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何事？”莫長黎的眸色很快平穩下來，沉道。
內監緩緩走近，附在莫長黎的耳邊耳語了幾句，令白凝煙驚訝的是，莫長黎的顏色總是複雜的變化著，好似在思索什麼。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莫長黎才一揮手示意內監退下。
“皇上是有什麼要緊事兒？”白凝煙試探道。
莫長黎單手將錦被往上蓋了蓋，一旁笑道，“還真當朕是沉迷女色的昏君了不成？”
白凝煙瞬間意識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朕的蕙良娣姓白不姓女，名凝煙不名色。”莫長黎打趣道，伸手摸摸白凝煙有些凸起的小腹，“朕且去去，你待著便是。”
龍袍瞬時起身，映著夕食日光格外耀人，可相較正午的日光那般深不可測難以靠近，此時更多了幾分親近。
白凝煙隻覺得，把自己的一生，人，或是心托付給這個男人，絕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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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長黎坐在禦書房的正殿內，麵對堆積如山的奏折，不覺停下手中狼毫，揉了揉太陽穴。
“皇上，該翻牌子了。”李恪輕道。
莫長黎微微仰起眸子，朝盤子裏綠頭牌瞥了幾眼，疲憊地抬起手指，在印有“皇後”二字的綠頭牌上摩挲半晌，最終手腕一轉，停在了另一邊“秦小儀”三字上。
內監會意，剛要向外命人通報讓秦小儀準備準備，莫長黎卻突然起身道：“不用了，朕去。”
禦輦一路踏響闔宮，據說，這是宣和帝登基以來第一次親自去妃嬪處留宿。
秦小儀秦素語當然是歡喜得不行，老早便得到消息說是皇上翻了自己的牌子，還點名親自走來。坐在銅鏡前東擺西弄，像是怎麼也擺弄不完似的。
侍寢啊——定要裝扮得美美的！
橙紅色對襟，加之橙黃色的襦裙，鑲著金絲銀線的水色係帶環繞腰間，靈蛇髻上簪花幾支，金釵恰到好處。唇紅齒白，眉間一點，宛若畫中嬌。
秦素語滿意地照照鏡子，剛戀戀不舍地最後一次放下手中銅鏡，便聽到屋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莫長黎還未踏進景陽宮宮門，便早已看到秦素語跪在枕霞閣門前靜靜恭候。轉眼已至內殿，將麵前人兒仔仔細細打量了去，好似一支出水芙蓉，服色襯得整個人盈盈靈動，端莊典雅。
“不必多禮。”莫長黎麵上沒有一分波瀾。
秦素語暗暗安慰自己，不用怕，今晚過後，皇上定不會如此冷淡了。
到時候，整個後宮，都得拜倒在我身下！
“愛妃近日可好？”莫長黎自顧自走了進去，端起侍女奉來的茶，淡道。
“回皇上，好，當然好，好得不行！”秦素語不覺咧了嘴笑。
“哦，”莫長黎道，“那朕離了。”
秦素語發懵，“皇上不是……不是說……”
“朕說什麼？”
“說今夜前來陪妾的麼？”秦素語紅著臉道。
莫長黎舉起手中的茶杯示意：“方才不是陪過了？”好像想起了什麼，“對了，朕也沒說侍寢之事，也不知是哪個不識好歹的東西傳的話。”
秦素語呆呆佇立在枕霞閣門口，心就好像被紮了一般的感覺。隱隱約約，好像聽見遠去的一行人在說著什麼，不覺握緊了拳頭。
“皇上，咱們這是要去？”
“醉雲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