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突然全身散發出銀光,然後化用一團小點沒入蕭讓的手臂。蕭讓恢複到了原來的狀態,踉蹌著跑向秋藤。將她抱在懷中,呼喚著她的名字。
那應該是我來做的,可我的懷中卻是奄奄將死的藍語焉。她那藍色的長發已經變成了雪白,有如這地上的積雪,透著蒼涼的死氣。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蕭讓抱著秋藤走向我,“王,救救她。”蕭讓看著我跟藍語焉。
藍語焉聽到了他的話,睜開眼,伸手搭在秋藤的身上。
“你自己都快死了,還要不要命了!”我想阻止,但在潛意識中,卻很希望她能繼續下去。“她要是死了,你會很難過的。”藍語焉虛弱地說。
是呀,秋藤死了,我跟蕭讓都會難過的,可是,要是藍語焉死了,我也會痛苦。
秋藤咳嗽了一聲,蘇醒過來,看到平安無事的蕭讓,露出淺淡的微笑,她伸手撫摸著蕭讓的臉,如同戀人般看著他。
“你們走吧,”我轉過頭,對他們說。
“離開雪域,不要回來!”我抱起藍語焉,走向在遠處的紫族鎮魂師,他們因為長時間的誦唱鎮魂曲已經累倒在了地上,此時剛剛有所恢複精力。
“我不回去。”秋藤推開了蕭讓,走向我,“我跟你走。”
“你愛的人是他,不是你,為何我放棄了,你卻反而要留下來?”
“這還沒有結束,隻要龍王還在,你們還是會有以死相拚的那一天,我留在這裏,蕭讓要是再回雪域,我就死在你們麵前。”秋藤儼然不是在說笑。
“隻要龍王不再犯我雪域,我也會再踏足人間。”
“王,我是蕭讓,不是龍王,”蕭讓跪向我。
“別叫我王,雪域也不再是你的國,走吧,帶上你的女人,走得遠遠!”我將藍語焉交給了紫族鎮魂師,目送他們離開。
“我不走,”秋藤從身後抱住了,“至少你也是愛我的,我可以做你的,”
“不必要!”我推開她,往皇城走去,“龍王,你若執意進犯我雪域,我不會因為蕭讓而手下留情!”
蕭讓沒有出聲,龍王也沒有回答。
秋藤看著我離開,百感焦急。這顯然與她預想的不太一樣。她明明在往生走廊看到了另一種情景,但它卻沒有出現。難道真的隻是幻想嗎?她沉思於自己的問題,連蕭讓叫她都沒有回應。
這場大戰,又留下一片如修羅場般的慘烈畫圖。
將士的鮮血已融入到了雪地之中。
我在一堆屍體中發現一隻搖晃的手,那是大難不死的尹尚,他的一隻手臂不見了。
“差點讓亡靈附身,所以隻能先它一步砍了。”尹尚勉強站立起來。
我環顧四周,萬籟俱寂。
在秋藤的視野裏,這裏一定是鬼魂野地的景象。
我看著破曉帶著大隊人從城裏出來迎接我們,心裏悵想。
回過頭,她與蕭讓已經不見了,隻在天邊留下一個遠去的黑影。
東大營。
與亡靈的大戰讓龍王消耗了不少的力量。畢竟還沒有真正完成融合,蕭讓的意誌超過了它的想像,想讓他主動將自己的身體交出來,還需要找機會。以龍王現在的狀態,他也隻能暫時占據蕭讓的身體。一旦蕭讓反抗,它還是會被迫退出這種爭奪。
秋藤自從跟著蕭讓回到了兵營,就悶悶不樂地。明明冷希已經放棄了,為何自己反而會痛苦了呢?
她感覺自己與蕭讓的相處一直在被龍王偷窺,這讓她很難接受。特另是當她與蕭讓纏綿時,原本溫馨的動作突然因為龍王的闖入而變成了一種肉體上的折磨。每次到最後,蕭讓就會痛苦難耐,在他的心中,還有一絲對冷希的忠誠,哪怕被冷希那麼說,他也覺得是問題完全是在自己這邊。
秋藤想,也許應該有一個了斷。她發現自己的身上還有四片奇跡之花的花瓣。她本來快要死了,是藍語焉救了她。她拿起殘缺的花,看到了其中一片藍色的花瓣,“或許這未嚐不是一個辦法。”
是夜。她如往常與蕭讓睡下,一番溫存,她假裝睡了過去。蕭讓睡得很安詳,因為這個時候,他才不會被龍王打擾。秋藤將蕭讓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開,從枕頭低下拿出一把匕首。
隻要將的眼睛剜出來,龍王就無法再控製他的身體。眼睛一直是龍王的弱點,就如同少了龍眼的的龍王,隻能被封印一樣,那禦龍珠就是龍王的眼睛。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在下手,秋藤又問自己。也就在這時,蕭讓醒了,看到她手中的匕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一把抓住的她的手,“快動手!”他似是在懇求秋藤,抓著她的往自己的眼睛移動。
秋藤猶豫不敢下手。
“哼,你又想來這一手?”蕭讓突然變了一副麵孔。
“壞了,又被龍王控製了。”秋藤一咬下,將刀刺了下來。
鮮血瞬間染紅了身下的床,劇痛延遲了很久,才全遍全身。
“怎麼會這樣?”秋藤捂著被那把匕首切了一道口子肚子,愕然地看著蕭讓。
“你一個女人,怎麼殺得了我龍王!”蕭讓捧起她的臉,湊上前說,“你以為上次被你劃傷了眼睛,我就會放下戒心了嗎?”他的滑過秋藤的胸膛,落在了那道傷口上。
“蕭讓,不要放棄呀。”秋藤呼吸困難,臉色一下子變得慘,越來越多的熱液從她身上流失。
“愚蠢的女人。”蕭讓突然扭動起來,身體同時被兩個意誌控製,他一隻手不停地要反抗自己的另一隻手,秋藤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蕭讓與自己搏鬥,卻無能為力。那朵奇跡之花被踢在了床下。也不知道是誰成功,一雙手抱起她。可她的視線早已模糊,耳邊的聲音聽上去也越來越輕。
“對不起呀,冷希,我還是沒法逃脫離命運。”她在心裏對遠方的一個人說。
“秋藤,秋藤。”蕭讓哭喪著抱著秋藤,呼喊著她的名字。
他想喊人來,但舌頭卻打起卷來。
他想按住那傷口,但雙手不自覺地蹂躪起了這具正在冷去的身體。
“龍王,你給我住手!”蕭讓在心裏吼道。
“這與我無關,是你自己的意誌在控製身體。”龍王懶懶地說。
“你騙我,你不應該從淩淵出來。”
“哈,放我出來的人,是你,想要放我出來的人是冷希,殺死這個女人的雙手長在你的身上,你自己想清楚,是誰害死了她!”
“這還用想嗎?不是你是誰?”蕭讓拍打著自己的頭。
“她已經死過一回了,不可能再被救活了。”
“一定有辦法的!”蕭讓想也不想地說。
“真讓你說對了。還有一個辦法。但是比一命換一個還要有難道。”龍王在他心裏說。
“什麼辦法?我不會再聽你的了。”
“夏之山穀有生命樹,將她埋在樹根下,每天用你的血澆灌,三百天後,她就可以複活。”
“你覺得精靈族的人會讓我們進去嗎?”
“不會!”龍王說,“但隻要你願意,可以帶人闖進去,精靈族在先前的大戰中,受了重創,現在還不是我們的對手。”
“想我讓挑起戰爭?你沒聽冷希說過嗎?我是雪域的神衹,你覺得我下得了手嗎?”
“你愛這個女人嗎?你難道就一輩子就跪倒在冷希的腳下嗎?你是蕭讓,前世龍王的主人,你難道對自己的命運一點也不了解嗎?”
“少在我麵前妖言惑眾,我哪有前世,我隻是一個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