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靈魂對別的靈魂來說都是它聖潔的維納斯。人們的心靈都有它的喜慶日和安息日,這個時候全部世界會如同婚禮的宴會一般歡樂,但是大自然的所有音籟和季節的交替都好像是首首戀歌和陣陣狂舞。
在自然界中愛作為動機和獎賞應該說無處不在。愛的確是我們最崇高的語言,差不多和上帝同義。靈魂的一切允諾都有著它無法計數的責任等待履行;它的一切歡樂又都會上升為新的渴求。那些沒法抑製、無所不在而又擁有先見的天性,在它感情的首發中,早已窺見這種仁慈,這樣一種仁慈在其全部的光照之中必將失去其對所有具體事物的關注。
這種幸福的導入是通過一個人對另一人的某種純屬隱私且又多情的關係進行的,所以確實是人生的至樂;這而且在他的身心方麵引發了一場巨變;將他和他的族人聯係在一起,促使他進入了諸多家族和民事上的聯係,這讓他對天性的認識有了很大的提高,使他的官能顯著增強,豐富了他的想象,造就了他性格上許多英勇和神聖的品質,締結了婚姻,而且進而讓人類社會得到了鞏固和保障。
繾綣的柔情同旺盛的精力的自然結合難免會提出下麵的要求,也就是將所有少男少女依照他們那驚心動魄的經驗可以認定的此種結合用光鮮豔麗的顏色描繪出來,描繪人的年紀絕對不得太老。青春的綺思麗情必定會和老氣橫秋的哲學格格不入,覺得它鮮紅的花枝會由於遲暮和迂腐而變得了無生氣。所以,我深深地明白我從那些組成愛的法庭與議會的人們那隻可以獲得“冷血無情”或是“漠然視之”的指控。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這裏我們所講述的這種感情,即便是始發於少年,可一定不會舍棄老年,或是說絕不會讓真正忠誠於它的仆從變老,而是像對待花樣少女那般,讓那些老人也同樣積極地加入進來,不過是形式更為壯麗,境界更為深遠。
由於這樣的火焰既然可以將一副胸臆深處的點點餘燼再次點燃,或者是被某顆芳心所產生的流逸火花所觸動,一定會勢焰(火亙)赫,越燃越大,直到最後,它的溫度和光亮必將達到成千上萬的男男女女,達到全部人們的共同靈魂,使得這個世界和整個自然都可以得到它的和熙光亮的煦煦普照。正因為這個原因,想要將這種感情描述出來時我們自己已經是二十、三十,又或是八十,都變得無關緊要。自己動筆在早期的人,就失之於他的後期;動筆於後期的人,就失之於他的前期。
所以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憑借勤奮和繆斯的大力幫助,最終我們一定能對這樣的規律的內在美妙有所領悟,用以將如此一個永葆清鮮、永葆美麗、一直都很重要的真理很好地加以描繪,並且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一點也不失真。
但是這樣做的首要一點就是,我們不得不舍棄那種太過緊扣或是緊跟現實或實際的做法,而應該將這樣的感情放進希望而不是在曆史裏研究。由於所有人在進行自我觀察時,在其自己的想象中他的一生總是暗淡無光,麵目全非,然而整個人類卻並不是這樣的。所有人透過他自己的往事都看得見一層過失的泥淖,可是別人的過去卻往往是一片光明美好的。
現在如果讓任何一個人再次重溫那些完全能夠構成其生命之美以及給過他最真誠的教誨和與滋養的絕妙關係,他肯定會避而不談。唉!我也說不清楚這是為何,不過一個人閱曆增長之後再回憶起孩提時的癡情難免要負疚重重,並且會讓所有可愛的名字蒙塵。每一事物倘若單從理性或者真理的角度來審視通常都很優美,可是把它當做經驗觀之,全部的一切將是苦澀的。細節往往悲傷痛苦——在時與地的痛苦王國之中。裏麵的確是憂傷滿地,憂患重重。不過一涉及思想,涉及理想,一切又變成了永久的快樂,似薔薇一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