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性情、持續性、表麵化、奇特、現實化性、主觀化——這些全部都是時間織機上的線,這些全是生活的主人。我無法對它們的先後次序妄加排列,可當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將它們發現的時候,我便說出了它們的姓名。我明白我毫無必要去追尋完美的圖景。我是個斷片,但我發現的這樣的“線”又是我的斷片。我可以信心滿滿地宣布許許多多的法律,這諸多法律都十分有條理,非常規範,可在有些老年人看來我又過於年輕,不可能編纂一部法典。我在心中想著永久性的事務,可又對我身邊的一切品頭論足。我看過的好多美好的景象對我都是相當有益處的。我生活在某個讓人欣喜若狂的年代。我並非是我剛滿十四歲時的樣子了,也並非是我七年前的樣子了,我已並非一個稚氣未脫的新手。

讓其他人去問“成果在什麼地方?”我不過是要找到有關我自己的成果便可以了。這便是個成果——我意識到我不應指望從自我的省思,向別人的討教以及大堆真理中就可以立刻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對那樣一種要求從這個鎮和別的縣裏獲得某一確定的收獲,想在短暫的一個月又或是一年中便取得一種結果明顯的人生態度,我應覺得十分可憐。原因是隱藏很深,它經過很長的時間才體現出來,結果也是這樣。它要持續的時間很長,人的一生將在這漫長的事情當中湮滅。我懂的一切是我從外界接收來的。我存在並且我擁有——但我並不占據什麼,並且當我臆想我得到了什麼之時,我發現事實上我什麼都未得到。我十分驚異地對那偉大的命運充滿崇拜。我可以接受到的東西數目非常龐大,所以從來沒有因大量地接受這種或那種東西而覺得力不從心。倘若一個天才可以接受這句諺語——獲得一個磨坊,絕對會得到一百萬——那樣的話我便和他有相同的語言。倘若我獲得了一件新東西,我是不會麻煩我自己的身體馬上來作出回報的,原因在於倘若我死了,我又將怎樣用支抵收呢?人剛出生時獲得的好處大大超過了人的功勞,由於人還未做什麼事便被賦予了生命,至此之後人獲得的好處也大大超出他所付出的。並且我下斷言,所說的功勞原本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接受。

我認為,追求某一公開又或是務實的效果是在背叛自己。我真心實意地想把這種最毫無必要的行為舍棄。生活常常作為一幅幻象在我眼前呈現。最肯定、最不好辯駁的行為也僅僅是種幻象。我們身邊的事物全是夢幻,它們間的差異僅僅是一個輕微夢幻和一個夢幻間的區別。人們不看重“知”,不看重心智性的生活,卻對“行”加以重視。我卻十分看重“知”,我所追求的就是可以“知”。“知”是某種十分高貴的精神活動,它將長期讓我滿足。對這世界了解一些就會足夠我們活在地球上之用了。我經常聽見亞德那斯帙規律,“任何一個已獲得真理的靈魂在下個周期開始之前都可以免受災難”。

我明白,我在城市與農場之中交談的世界並非我頭腦中所想的那樣一個世界。我看見了它們間的此種區別,我還會看到我與其交談的世界。終會有那麼一天,我意識到此種區別的價值和規律。不過我發現,那種為了了解精神世界而進行的一本正經的嚐試並未帶來怎樣多的收獲。好多性子急的人接二連三地用此種方式進行了嚐試,最後讓自己變得十分可笑。他們染上了某種放肆的性情,他們大肆吵鬧,心生怨恨,把一切都否定掉。更加糟糕的是,從人類的曆史上我無法找到一個這種嚐試取得成功的例子。麵對這樣的嚐試,我想說:你們為何不去對自己的世界加以了解呢?可絕望是同我沒有緣的,這樣的絕望僅僅是以繁瑣的經驗來下短視的結論——產生這種絕望的原因,是由於除了通過了解自己的世界而對全部世界的方式進行了解以外,並無什麼嚐試以前取得過成功。

經過一次次的忍耐,最終我將獲得成功。我們一定要對時間因素產生的欺騙保持非常高的警惕。吃飯、睡覺或是掙滿一百美元都要花掉我們非常多的時間,而僅剩餘極少的時間給我們來獲得某種希望與洞察力,而希望和洞察力才是將我們生命照亮的光。我們布置我們的花園、吃飯、和妻子討論家務,可全部這些事在我們心裏都沒有留下印記,一個星期之後我們便將此事忘得幹幹淨淨。可是,當一個人回到一個人獨處狀態之時,他便會神清氣爽,得到上天的啟示,他將帶著這樣的精神狀態,帶著這樣的啟示朝一個新的世界走去。千萬別在意他人的嘲弄,不要在意被其他人打敗;再站起來吧,經長時間磨煉的漢子!——它仿佛在說,天道終酬勤,世界將會看到真正的傳奇:人的超常脫俗的天才轉化成了付諸實用的偉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