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雙眼完全被頭腦所支配著。當我們陷入沉思之時,目光便會在遠方的某處定格;當我們將法國、西班牙、土耳其這些國名列出來的時候,每每念到一個新名字,眼睛便會眨一下。目光是世界通用的語言。在人際交往當中,眼睛和舌頭發揮著同等重要的作用。可是,某個人的眼睛表達的是一回事,但語言所表達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回事。我們能夠從某人的眼神中讀懂他是不是說的真話、還是口是心非。

假如說人的眼睛是這樣有力的生活媒介與工具,那樣的話,人的別的麵部器官也擁有自己的功能。一個人麵部那不過幾平方英寸的窄小的地方,卻能夠表現出他的所有個人曆史還有內心的需求。某位雕刻家會對你說,在某個人全部的體貌特征中,鼻子具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鼻子的形狀能夠顯而易見地表現出一個人的意誌是剛強還是柔弱,其秉性是溫和還是暴躁。愷撒、但丁與皮特等有名人物就具有一隻鷹勾狀的鼻子。牙齒也是非常精致的造物,它能夠傳達非常多的內容。聰明的媽媽會告誡自己的孩子們說:“千萬不要笑得太厲害,原因在於笑會讓你全部的缺點都暴露出來。”

在法國作家巴爾紮克遺留下的手稿裏,有一章節的標題是《步態的理論》。作家在這篇文章中說:“麵容、聲色、呼吸、還有走路的姿勢或是步態,可以在相同時間、用不一樣的方式將人們的思想表達出來。可是,因為人們並不具備一起看守住這四種不一樣的表達方式的能力,因此,你隻需注意觀察裏麵表明真相的那種方式,你便會將他整個人都了解到。”

我們會對宮廷抱有興趣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可以展現出另外一種景象。當那些窮奢極欲的上流階級居住在宮廷裏的時候,他們的行為舉止便會上升到一個比較高的藝術水準。宮廷中有句格言:“言行舉止就是力量。”對於某位朝臣來說,沉穩的舉止、優雅的言談、細節的裝飾、還有善於掩飾所有不悅之感的藝術,都是其不可或缺的基本素質。

言行舉止能夠顯現出真正的力量,所以讓人印象深刻。一個具有明確目標的人,常常會表現出寬容和滿足,對於此點,任何人都能夠從他的言行舉止中讀到一二。然而你卻沒法通過訓練讓某人立竿見影地擁有某一氣質與言談舉止,除非此種言行舉止是他自然的天性流露。要是一個人是為達到某種自私的目的在做一件事,那他的眼神當中流露出的是功利的色彩;可當他正做著無私的奉獻之時,他的眼神當中流露出來的就會是愛的溫馨。從古到今,都是這樣。

凡事要是為了裝點門麵,那樣的話在人們眼裏就單單是為了裝點門麵。當我們走進一所房子的時候,倘若主人慌亂不安、唯唯若若,那樣的話,就算他的房屋再明亮、庭院再好看,也變得一點意義也沒有了。恰恰相反,倘若這位主人從容自若、舉止得體,那樣的話,他的房間就會仿佛天宇一般的寬敞。就算那事實上不過是一個簡陋的房間,就算那個主人僅僅隻是一位穿著樸素的一般人,你也會認為他身材挺拔,就像埃及巨人一樣的威武。

自立是行為的基礎,由於它是力量不致在太多、太濫的誇耀中被花費掉的保障。在這樣一個學校教育相當普及的國家,我們有某種淺薄的文化。我們大量閱讀、寫作與表達,在詩歌與演講中我們炫耀著我們的高貴,卻並未將這樣的高貴慢慢轉化成某種幸福。從古到今一直都流傳著這樣一句至理明言,僅僅是那些可以領悟到它的人才能夠聽得到:“任何事情要是隻有你一人知道,那樣它就絕對具有很大的價值。”雅各比說:“當某人酣暢淋漓地將自己的思想表達完以後,則思想也就多少不再屬於他了。”這是條定律:某人僅僅在情非得已、不得不說之時所講的話,才有利於我們和他自己。可是,隻要他敞開想法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誇耀,那他的思想便會讓他腐朽墮落。

社會就像個大舞台,而諸多行為舉止就是這舞台上的一場場演出。我們發現,有些人有機地將行為舉止融入到自己的生活當中,而有些人就成為了諸多言行舉止的附庸品,他們每天沉醉於對種種行為舉止的追逐與模仿當中。因而,前者演繹的是一場精彩的劇目,可後者上演的就是一場笨拙低劣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