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不明所以(2 / 2)

仇恢染便隻是喝茶沒有任何表情,其實她說了多少真話自己也不清楚,怕歐陽穆風問太多不願提起的往事,便將祭拜師傅師兄說成了祭拜父母,而父母的冤屈,原本也不在那一天。

縷銘似乎想起來什麼,坐在桌邊沉思片刻問道:“你們看看這個,有誰認識麼?”順便取出了那片自上次龐若伊被逮時刺中歹徒手背的那枚柳葉,眾人查驗片刻均道不知。

此時雲姑將目光轉向仇恢染,卻見她隻是喝茶沒有任何反應,以往常一般不讓人發覺的語氣率先問道:“這葉片奇特的很,你們看在頂端有個月字,莫不是現在那位猖獗的飛賊?”

縷銘點點頭說:“恐怕是的,然而我有一事不明,她既然肯出手相救,說明應該是龐姑娘認識的人才對,而且力道這樣準,想必距離也不算遠,你細想想,身邊有沒有這樣武功的人。”

這縷銘多年間在京城摸爬滾打的本事不是浪得虛名,想必這個問題應該早就想問卻遲遲沒有拿捏好分寸,龐若伊想了半晌,又看了看葉片搖頭道:“我自小就被父母關在家裏不允許隨意外出,所以認識的人也無非就是你們和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姐,要說武功……”停頓半晌看向仇恢染“仇姐姐,你好像是會武功的?”

放下酒杯,仇恢染無奈笑笑:“我也想這般可以隨意發射暗器,奈何一普普通通人家的姑娘,學點防身的也就差不多了,若是說我會這……什麼的,也太誇張了。”

想來說的沒錯,大家也不便在繼續追問下去,雲姑也上前作證說:“我這妹妹單看外表就知道做不出那種事的,如果她有那驚世絕倫的武功,我非打斷她的腿!”

仇恢染一口茶水嗆在喉嚨裏咳嗽個不停,用眼睛不時瞪著雲姑,內心獨白:我就是會這武功你來打斷我的腿啊!什麼人啊這是!

送走眾人,仇恢染獨自坐在房中修剪柳葉,許久不用尖端也沒有那麼鋒利,隻好用早年師傅留下的磨刀一寸寸細心錘煉,乎聽見刺耳的聲音從偏堂傳來,循著走過,隻見雲姑怒氣衝衝的指著小栓子罵他手腳不幹淨,惹得其他幫工在一旁低聲耳語。

“發生什麼事了,難道要弄得人盡皆知?”聽不下去,仇恢染開口製止,誰料不但沒有起色,反而讓一旁圍觀群眾竊竊私語聲更甚。

見她從房間出來,雲姑也知道這樣有些小題大做,拿了把頗大的掃帚直接將其他人趕跑,仍舊不依不饒,指著小栓子吼道:“讓你手腳不幹淨,信不信我把你扔進衙門,說,那東西是不是你偷得?”

小栓子本來年紀也不大,從來沒見過這陣仗,早就嚇的渾身發抖,哭著說:“不是我偷的,我從來也沒偷過!但是我不能說……”

雲姑氣不打一處來,更加憤恨的用掃帚打在他身上,血跡明顯,仇恢染看不下去上前勸阻道:“什麼事非要鬧出人命來,你先讓他起來再說不行麼!”

“你說這糊塗鬼,不知從哪兒偷來的劍藏庫裏了,若不是我發現的早,萬一失主找上門來我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保不齊就是他偷來賣錢的!”聽到這兒,女子隻能尷尬的笑笑,轉手將他扶起,擦去他臉上沾著的灰塵和血跡,無奈對雲姑說:“那劍是我讓他放的,這孩子是個實誠人,竟然冒著這樣的風險也不宣之於口,看來,是我虧了他。”

事情解釋清楚,也就沒那麼多顧慮,為這仇恢染覺得特別抱歉,連夜去藥鋪買了不少金瘡藥和活血化瘀散外加中藥煎了喂他服下,等一切弄完已經快進子時,虛脫的躺在床上,聽見雲姑一波又一波的疑惑和問題。

“你說你沒事兒弄把假的劍幹嘛,青僉我給你存的好好的,居然瞞著我又弄了一把,是何用意?”她站在門邊一副風塵女子扮相,衣服從肩頭緩緩垂下,仇恢染並未做聲,隻是用手撥弄著腕間的鏈子,雲姑本就沒什麼耐心,尤其是在她的問題上,走上前一把提起。

目光炯炯,臉色鐵青,想必她一定是覺得仇恢染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朋友,什麼事情都隱瞞著,一件件串聯起來又總覺得是在欺騙,禁不住又問了一遍,帶著哀怨和懇求。

仇恢染歎口氣,抽掉扯住自己領口的手,沒什麼表情:“我不過是在試驗,上次見小栓子發現了我的青僉劍,未免他說出去,我隻能借此機會看看他會不會是那種愛傳閑話的小雜種,還好,他不但觀察力差了點,膽子也小了點,正好能為我所用。”

雲姑不解:“你已經有了襄凝為你賣命,又怎會……”

突然吹進一陣微風,將女子宛若瀑布的秀發吹起,淩空飛舞間,雲姑聽見了這樣的話:“終究是需要有些人,來為我而死的!”

雲姑手心不禁溢出許多汗水,眼前的這個女人漸漸變得越來越有心計越來越可怕,她總是能在短時間內掌握住事情的發展方向,又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化險為夷,她究竟有多少能耐早已不是自己可以料想到,又或者她是不是真的會在重要時刻把他們全部推到風口浪尖,更是未知數,但既然已經走到這兒,就真的沒有回頭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