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學問的事情就交給你們教授了,我一介莽夫也幫不了什麼忙。”袁國新說著看了看手機,時間也不早了,這離老婆給自己發視頻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於是望了望門外,又望了望佘煜偉,有點下逐客令口氣的道,“要不我們……”
“天下還是莽夫打出來的。”佘煜偉可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縱觀天下,哪個朝代又不是莽夫打出來的呢?”
“你該不會真的是讓我跟你去盜墓吧?”袁國新直接把自己的猜測給說了出來,“您在這裏坐了老半天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您找我,肯定還有事,如果你有事您就說是,如果沒事我就不陪您了。不過話先說在前頭,盜墓這種活,我可不接。”
“在老夫眼裏,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盜墓這個詞語。”佘煜偉就跟個牛皮糖似的,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他望了望袁國新,接著道,“盜墓雖然不是一個很文雅的職業,但是不能否定,他們給社會做的貢獻,不亞於任何一個工匠,他們把生死置之度外,千辛萬苦的把那些長久埋藏在地下已經失去光彩的東西挖掘出來,讓它們重見天日流光溢彩,怎麼能說是盜呢?再說盜竊,首先需要有一個原本的屬主,這個屬主是誰呢?地下的死屍嗎?既然死屍都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活著的人們為什麼要追究呢?”
“但是誰都知道。”袁國新道,“國家有法律規定,地下的一切寶藏,都是國家的,我挖掘出來,這寶藏也得歸國家啊!而且,我隻是個買賣古玩的,我不做摸金校尉這種事情啊!”
“做與不做,有時候不在於你的理想,而在於你的家族和曆史使命。”佘煜偉歎了一口氣,道,“我年輕時候的理想是做一個音樂家,但家族的使命,卻把我逼成了一個曆史學家。”
“別拿理想說事,我的理想是不做事。”袁國新說著站了起來,對佘煜偉道,“時間也不早了,我還得回去給內人做飯,我也跟您講得很明白了,第一,我不是袁崇煥的後代,第二,我不會跟您去盜墓,如果你還有其他事情,您就說,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還真的要走了。”袁國新說著站起來走到衣架前,把風衣取下來披上,做出一副要走的樣子來。
“其實我隻想在你這裏,還留一點希望!這兩萬塊錢,與其說是給你的定金,倒不如說是給我自己留個盼頭!”佘煜偉突然垂下眼簾,整個人也似乎蒼老了很多,他淡淡的道,“我今年七十六了,我怕我走不動了,我怕我祖上四百年的事業,毀在我的手裏。”
“四百年的事業?”袁國新一聽樂嗬了,感覺披著風衣挺熱,又把風衣脫下來重新掛在衣架上,道,“您這話說起來怎麼跟個末代皇帝似的,你們祖上什麼事業啊?把你一個音樂家硬生生逼成了曆史學家。”
佘煜偉望了望袁國新,歎了一口氣,道,“我祖上留給我的任務就是,去尋找袁崇煥的後代。”
“尋找袁崇煥的後代?”袁國新心想佘煜偉就是因為自己冒充了袁崇煥後代才來找自己的,換句話說確實是自己的不對,連忙道,“實在對不起,佘教授,今天讓您白跑了一趟,這是我的不對,這向您表示歉意。”
“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我們的錯,是我們太執著。”佘煜偉垂下眼簾,道,“我們找袁崇煥的後代已經整整找了十七代,將近四百年,我知道找到的希望渺茫,我隻是不想讓祖上的基業毀在我的手裏,但我也知道,這份祖業最終會毀在我的手裏,讓我無臉去麵對地下的祖先。”
“你祖上找了十七代,還找了差不多四百年。”袁國新提起手提包要準備離開了,但是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你祖上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