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就這麼回客棧去,喜順兒卻在一邊提醒說該去雍親王府拜會,雨村心內尋思張廷玉這樣身上沒有官職的過年都忙的不著家,水湛一個親王怎會在府中閑待呢!可是他名義上現在是雍親王門人,沒道理過年不去主子府上拜年,便一路溜達了過去。
到親王府時,水湛果然不在府中,雨村本想著留下拜帖和禮物離開,那管事卻說王爺走之前吩咐若是雨村來,便讓他先在府中稍候,待他從宮中回來,便會召見,將雨村安排在了一處清靜些的偏廳,喜順兒自去了那招待客人隨從小廝的處所。
豈料想,這一等,就真正是從曦晨等到了日暮,趁著那侍女為他續茶的時機,雨村終於忍不住問:
“敢問這位姑娘,王爺何時回府?”
那侍女有些奇怪的看了雨村一眼,道:“王爺已於申時回府。”
雨村聞言,一時有些氣悶,便想既然沒時間見他,如何還讓自己在這裏枯坐?便道:“可否勞煩姑娘傳話管家,若是王爺事忙,雨村便改日再來請安。”
還未等那侍女答話,便聽得一個冷肅的聲音,道:“怎麼,雨村這是等不及本王了嗎?”
雨村抬眼,隻見有侍女掀開珠簾,一身親王正服的男子走了進來——正是雍親王水湛。
從椅子上起身,雨村跪地俯首向水湛請安拜年。
命雨村平身,水湛在偏廳正首上坐了,抿了一口茶,道:“雨村這是等的不耐了嗎?”
“臣不敢。”雨村垂眸請罪。
水湛見雨村明明心裏不虞的很,嘴上卻道不敢的樣子,不由的好笑,道:“行了,別在爺跟前來這套,別人都知道爺沒空,就你巴巴的大年初一跑來,還有委屈了不成!”
雨村隻侍立原地聽著,並不答話,心道若不是管家說王爺讓留,他如何會在這王府枯坐一整天!
水湛見雨村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指著一旁的椅子道:“坐吧!本王聽聞你今日遇著一奇事?”
雨村落座,略一思忖,便知道水湛說的是那跛足道士之事,又一想那喜順兒是水湛派到自己身邊的,便也知曉水湛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了,便道:“是!”
水湛是何人也,如何看不出雨村心中所想呢,道:“行了,別瞎想了,本王沒有讓喜順兒去監視你,人既送給你了,便是你的人,你隻管放心用。今兒早上的事兒,卻是讓刑部李大人見著了,正巧他也是當日濟南府隨駕的官員,今日覲見,卻是滿朝都傳遍了,說你是那文曲星轉世!”
這樣說著,水湛一手點著桌麵,這件事究竟是天意如此,還是有人別有用心?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呢?
雨村聞言皺眉,須知槍打出頭鳥,年前濟南府之事他已經出盡了風頭了。
水湛心想聖上一向討厭那結黨營私的事,為了保護雨村,本來想避諱一二,如今雨村這名聲傳出去了,倒是不如明著來,便道:“今日你且先回客棧住兩日,等我閑下來再給你安排個清靜處住著,這兩日你就先不要出門了。”
雨村本想要拒絕,又想到春闈將至,是需要一個清靜處,便答應了。
正事談完,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間,屋裏的氣氛像是被凝住了,頗有些尷尬。
見日色漸晚,雨村思忖著向水湛告辭,忽的眼前的光線暗了下來,猛的抬起頭,卻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那個名為水湛的陰影裏,有些驚慌的看向旁邊服侍的侍女,這房間裏除了他與水湛,哪裏還有半個人!
一瞬間的慌亂,雨村深呼吸,漸漸平靜下來,堅決的對著馬上就要靠到自己身上的水湛道:“殿下,請您自重!”
水湛沒有理會雨村的話,抬起手,想要去將雨村額前總是散落下來的碎發撫到耳後,就在雨村以為水湛觸到自己,想要揮手打開他的瞬間,水湛放下自己的手,背到身後,離開雨村身邊,道:“今日無事了,你便先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這半章幹巴巴的,有些砸斜陽的招牌,哎……斜陽也苦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