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方才林錦舉薦他的時候,明景軒心中排斥的緊,找了無數的借口和理由來說服自己。現在聽姚太後這般,反而又生起了一絲異樣情愫。
"朕心中明白,朕又何嚐想用這個亂臣賊子呢?可如今朝中無人可用,加上您前幾天又將赤炎墨給調回了大同。即便是現在快馬加鞭也趕不回來啊。"
姚太後是一點都不肯鬆動,"那便再找,哀家還不相信了,莫非還找不出一個能取代他的人不成?"
這件事,似乎成了僵局。
來靜泉宮原本是想叫自己心中舒坦一些的,沒想到,卻感覺比方才來之前的腦袋更大了。
待明景軒走後,姚太後若有所思,愁眉不展的扶額。
她心中有些不安,似乎吉爾吉格這次的來意,並沒有那麼的簡單。
然而這不安是什麼,卻讓人說不清啊。
隻希望,能太太平平的渡過,別再出任何亂子了。
今晚的坤寧宮,注定是安靜的。
上上下下都知道皇上今兒不知怎的生氣了,娘娘自然也是不開心,一個個的躡手躡腳,生怕引起主子的不滿。
咣當一聲,也不是是怎麼了,從屋裏傳出一聲巨響。然後,便是林錦的怒吼。
"沒用的東西,滾出去。"
緊跟著,便是小燈兒捂著腦袋,從裏麵匆忙的跑了出來。
小燈兒現在是除了妙音和芷蘭之後最受寵的人,見他都如此,身側的人更不敢過去問了。隻看著他捂著頭,袖子掩麵,直接跑了出去。
而坤寧宮的寢宮,沒一會兒,便熄滅了蠟燭。
這一晚,注定無眠。
小燈兒捂著腦袋跑到了坤寧宮後麵,那兒早已經停了頂轎子,見是他連忙撩開簾子,之後,匆匆抬著,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見四下無人了,他才將舉著的胳膊放下,露出了原本的臉。
柳眉彎彎,杏眼含水,不是林錦,卻是哪個。
小燈兒在身旁,嚇的直哆嗦,"娘娘,奴才方才那一下子可真不是故意的。"
"摔的好。"
林錦今日必須要出來,但是礙於別人的眼線。小燈兒想了個主意,叫她換上自己的衣裳。
然而怎麼才能叫人一晚上都不進去打擾,這便需要點技巧了。
關鍵時刻,還是小燈兒的腦子靈。
他靈機一動,將桌子上一個林錦最喜歡的鬥彩小碗兒直接給粹了。摔的時候那使勁兒,就是想要這份兒真。
現在好了,保證一個晚上,沒人再敢進去了。
小燈兒老早就換了衣裳,從另一側溜了出來。而換上衣裳的林錦,則扮演被打的小燈兒,捂著頭擋著臉便出來了。
轎子已經抬到了順貞門,眼看著就要出宮門口了。
而到了跟前,是需要腰牌的。
小燈兒早早的便將腰牌準備好,到了跟前,直接將腰牌遞了出去。
"哦,是坤寧宮的啊,公公是為皇後娘娘辦事?"
小燈兒清了清嗓子,不耐道,"哪兒這麼多廢話,雜家替誰辦什麼,難不成,還要事事先來跟你請示不成?"
那侍衛連忙說不敢,然後畢恭畢敬的將這牌子給重新送了回來。
小燈兒收起牌子,用唇語對林錦道,"娘娘恕罪。"
眼看轎子重新抬起,就要出門。忽然,被身後一個聲音攔住。
"前方是何人?"
林錦的心一下子就調了起來。
這個聲音,她認得。
是崔文浩。
這麼晚了,他怎麼會在這兒?
好未等她想好,小燈兒已經開口了。
"雜家是替皇後娘娘辦些差事,怎麼,崔大人有什麼指教嗎?"
崔文浩一收袖口,"哦,指教不敢,隻是想來問問公公,您轎子裏,還有何人?"
此言一出,那侍衛也有些茫然。
小燈兒有些慌亂了,強弩著讓自己鎮定下來,"喲,我倒是不明白了,崔大人這話的意思。"
"哦。"崔文浩不緊不慢道,"您看,公公的轎子,若是隻有一人的話,這杆子的弧度,應該是肉眼看不出。如今卻明顯的彎出這麼多。顯然,裏麵坐的,不止是您一人吧。"
那侍衛立馬警覺起來,也不負方才的說笑,"公公,為了安全起見,您還是下來讓我們仔細排查一下吧。"
小燈兒恨不得想要罵娘,然而還是要先看林錦的意思。
林錦顯然要沉著冷靜多了,腦子裏飛快的運轉著,想著辦法。
而下麵的兩人,見這邊一直沉默不語,終於,再也忍不住,那侍衛直接手持佩劍,小心謹慎的,挑開了轎簾。
然而眼前一幕,卻叫兩人驚呆。
隻看裏麵的小燈兒摟著一個小太監,夜光幽暗,那小太監的臉看不真切,不過卻能看到他白嫩尖尖的下巴和略微淩亂的發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