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婢被嚇的一僵,原本欣喜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望著林如鬆似她銅鈴一樣的眼睛,步步進退,"是,是位小公主。"
"住口！"
隨著他的一聲怒喝,身後的人早已經上前,將那婢女的口鼻捂住。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不去看那婢女的驚恐容貌。
血濺三尺。
嬰兒的啼哭很是微弱,但是卻一聲聲的紮在他的心口。
許久之後,他揮了揮手,滿臉疲憊,"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吧。"
不知何時,一片巨大的烏雲漸漸爬了上來,將那皎潔的明月遮住,陰霾籠罩著大地,和每個人的心頭。
林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她覺得自己全身都疼的厲害,然而卻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已經是空空如也。
她一下子被驚醒,冒了一身的冷汗,從床榻上坐起來,"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一旁早有婢女聽到,連忙從外麵跑進來,"娘娘,乳娘剛剛喂完小皇子,現在他睡了。"
她已經生了？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有些恍惚。
"娘娘睡了許久,肚子肯定餓了吧,先用些梗米粥,待小皇子醒了,就抱過來給您看。"
林錦看著那梗米粥,搖了搖頭,"吃不下。"
"那可不行。"那婢女勸道,"娘娘才剛生產完,身子虛著呢,地補好了身子,才有力氣抱小皇子不是。"
一提起孩子,林錦覺得自己勉強的話,也是可以吃一些的。
隻是碗端過來,忽然想起一人。
"小燈兒呢？"
那婢女麵不改色心不跳,"小燈兒公公昨兒跟著娘娘一直熬著,聽到小皇子順利生產的消息才鬆口氣。今兒晌午又監督著乳母,才剛闔眼。娘娘若是想叫公公來伺候,奴婢便叫去。"
"那道不用了。"林錦知道他是個心思重的忠仆,昨兒肯定是hi累壞了,"叫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那婢女溫順的捧著小碗,看著林錦一口口的吃進去半碗,實在是吃不下了,這才作罷。
正在這時,外麵隱約傳來了孩子的哭鬧聲,林錦頓時坐不住了。
"可是我兒醒了,快,抱來我瞧瞧。"
那婢女低頭道,"是。"
走到偏殿,看見乳娘正著急忙慌的哄著孩子,頓時不悅,"怎麼回事,叫小皇子哭的這樣厲害？驚擾了娘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乳母嚇的連連弓腰,"回賽姑娘的話,這孩子實在是難帶的很,說真的,奴婢從未見過這麼能鬧的嬰兒。一般剛落生的孩子,吃飽了大部分都在睡覺,哪像是這位,個頭也大,也能折騰,看上去跟滿了月的孩子一樣。"
"閉嘴！"
賽姑娘惡狠狠訓斥,"你不說話,沒個人把你當啞巴。可若是你總是這般的胡說八道,就休怪我無情了！"
乳母頓時不敢言語了。
"皇後娘娘貴要看小皇子,一會兒見了你應該知道怎麼說話。"
乳母怯生生道,"奴婢,奴婢就說小皇子的身體健康,也乖巧的很,叫娘娘別擔心。"
賽姑娘冷冷一笑,"你也不必擺出這副樣子,該如何如何便是。這孩子鬧騰明擺著這麼能鬧騰,你卻剛告訴娘娘乖巧,打量別人都是傻子不成？"
乳母縮著脖子,不敢言語。
見她這副上不了台麵的樣子,賽姑娘沒好氣,"好了好了,你就按照我的話說。告訴娘娘,這孩子身體健壯,所以比一般孩子更能吃能睡一些,至於鬧騰,就說小孩子都是這般,是正常的。"
"是。"
過來也耽擱了不少時間,再下去隻怕惹人懷疑,賽姑娘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帶著,乳母一起進了正殿。
林錦正在榻上翹首以盼,忽然聽到腳步聲,連忙抬起頭。若非身旁人勸慰,隻怕當場就會下床過去。
賽姑娘領著乳母,到了跟前,輕聲道,"娘娘,小皇子醒了。"
林錦見她身後的婦人懷中抱著一個明黃色的繈褓,知道裏麵就是自己的兒子,頓時心神激蕩。連忙伸手,"快抱來給我瞧瞧。"
賽姑娘站起來,不動聲色的橫了那乳母一眼。
乳母頓時嚇的不知道自己該邁左腿還是右腿了。
好在,最後還是成功的把孩子給林錦抱了過去。
林錦抱著沉甸甸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
這就是她的兒子,是她十月懷胎,拚了性命才生出來的孩子啊。
隻是,打開繈褓的一瞬間,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是不是世間的母親都是這樣,瞧著這個軟軟的東西,卻又一種陌生的熟悉感。
她也看過剛出生的孩子,像是書真,剛生下來的時候紅紅的,皺巴巴的,像隻小猴子一樣。那時候平陽笑著說,所有的孩子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