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剛要說話,便被林如鬆製止了。
"等吧。"
說罷,他便給自己尋了處好位置,坐了下來。
要不說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呢,林如鬆這樣的一品官員,竟然當真的在這兒一坐,便是一個時辰。
其中好幾次,管家都有些忍不住了,然而他卻仿佛入了定一樣,不言不語,雙目緊閉。
若非拇指偶爾還會動一下,管家差點以為他是睡著了。
良久,直到聽到外麵一連串的笑聲,由遠而近,林如鬆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
"哎呀,林尚書啊,有失遠迎,真是抱歉,抱歉!"
一個肥嘟嘟圓滾滾的身子,穿著三品的頂戴花翎,笑嘻嘻的從外麵走進來。
林如鬆淡淡一笑,"魏大人日理萬機,也是有的。"
"要不說,您是尚書大人呢。"
這魏大人嘿嘿一笑,"忙,真的是忙啊。別看宗人府是清水衙門,可這每天的事,真是不少。"
"今兒不是這個小兔崽子把人給打了,明兒就是那個惹了官司。您說說,一樣的宗室子弟,這差距,也太大了可偏生,什麼人,隻要掛了個宗室的,都往我們這扔,哎喲,下官這個心裏苦喲!"
林如鬆道,"為皇後娘娘分憂,乃你我分內之事。"
這魏大人原本還有一些個話要鋪墊呢,聽林如鬆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有些尷尬起來,嘿嘿一笑,不言語了。
他不說話,林如鬆也不說,隻是左手摸索著右手腕子上的沉香珠串。
終究,還是魏大人憋不住了。
"今日大人前來,有失遠迎,不知道,是有什麼事要卑職來辦呢?"
好了,終於是問到點子上了。
"聽說,赤炎墨是送到了宗人府對吧。"
魏大人假裝在腦子想了想,而後點頭,"對,沒錯,說起這個啊,卑職就頭疼。"
他苦著一張臉,"人家是將軍,還是駙馬,您說,隨便一根手指頭,都能把我給捏死。卑職這破廟,哪兒供得起這尊大神啊。現在好了,我是處處賠小心,生怕惹的人家一點不高興,這哪兒是犯人,簡直就是給我請來了一個活祖宗啊!"
林如鬆手上一頓,隨機,慢條斯理道,"哦?可今兒在朝堂上的時候,魏大人,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魏大人舔著臉,"瞧您,那會兒卑職若是不這麼說,恐怕頭上的烏沙也就保不住了,不管卑職心裏如何敬仰您,可說到底,家裏還有一位。想必大人也不想瞧著卑職回去,被罰板子吧。"
魏大人並非宗室出生,不過卻娶了一個好夫人。
他的夫人是延平王家的嫡次女,出生好不說,性子也跋扈,聽說這位魏大人沒少在家裏挨罰。
林如鬆是大男子心態,生平最不屑的便是被婦人牽著鼻子走,心中愈發看不慣這個沒骨頭的魏大人。
"那,魏大人就不怕我一怒之下,革掉了你的這身補子?"
魏大人陪著笑,"大人這麼說,卑職可就犯難了。沒錯,大人您對卑職,是有提攜之恩,可是,家和萬事興啊,卑職即便再怎麼的,也要先將後院給安頓好了是不是?萬一起了火,這燒的不定就得連累了誰。況且這麼多年,卑職也沒少為大人辦差。"
林如鬆睨了他一眼,魏大人的腰彎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