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將實情原委說明之後,便見崔文浩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您說,這是皇上,給公主的?"
"是啊。"她點頭,而後長歎一口氣,"本宮實在不能明白,若是皇上手中有如此利器,為何等到現在?"
崔文浩望著林錦的臉,半晌,沒有言語,隻是眼神一直很奇怪的看著她。
"崔禦史如此瞧著本宮作甚。"林錦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頰,"可是本宮的臉上,有什麼東西?"
崔文浩歎了口氣,"自古多情空餘恨,沒想到,皇上最終還是敗在了情字一事。"
林錦眼睛微睜,而後突然笑道,"崔禦史這話卻是錯了,他這個人,隻是心軟,不忍對身邊人下手而已。並不是對我有什麼深厚感情。"
崔文浩歎氣,"皇後娘娘又何必要自欺欺人呢,皇上對您如何,旁人不知,您心中不明白嗎?"
"正如您所說,皇上仁孝,待沈太後尚且有不忍之心,更別提對姚太後之母子情深。然而在娘娘下手之際,皇上都沒有忍心調令鎮壓。"
"再有,高貴人之事,娘娘先是囚禁皇上於瀛台,而後又硬塞高貴人於聖懷,皇上可曾惱怒?隻怕,他唯一的,便是心傷了。"
奇怪,明明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可明景軒那蒼白的麵孔,卻驟然浮現於心。
林錦微微側過頭,"若是真如你所言,莫非我從前的罪都是白受下的?亦或者是我自己胡思亂想作來的?"
崔文浩歎氣,"娘娘對於感情要求一心一意,然而您卻忘記,您是皇後,是世間最尊貴的女人,這尊貴之後,賦予您的責任也是十分重大。名門貴族,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尚且強求,更何況,是在皇家呢?"
"皇上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對娘娘用情至深,人人皆知。然卻為了家國天下,不得不做出犧牲,臣想,他的心中,定是比您還難受,所以才會當著您的麵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吧。"
林錦的心有些繁亂,"不可能,不會的,他是皇上,他不想,難道誰還能強求不成?"
"如今娘娘也坐在這高位,請問,您自己感覺是不是什麼都能隨心所欲?"
崔文浩接住話,"原本臣不想說這些,作為上位者,您的確比皇上要更殺伐決斷,隻不過,您畢竟是個女人,西北王家為何蠢蠢欲動?西南也有些苗頭,都因為名不正則言不順。不過隻要娘娘願意,臣都會用心輔佐,好好辦差。然而娘娘也要捫心自問,您究竟是想要胸懷天下,效仿武皇,還是說,隻是跟皇上置氣,咽不下的一口氣。二者區分之大,萬不可混為一談。"
林錦的心中很亂,手中的印鑒,莫名的燙手起來。
崔文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她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無論時間,直到妙音瞧不下去,"小錦,一枚印鑒而已,代表不了什麼,不要再鑽牛角尖了,整日忙著朝堂與橙兒,你已經夠累了。"
林錦微微抬起頭,望著妙音,歎氣,"妙音,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我隻是個女人,我想要的,原本是他的愛,可後來求而不得,我才因愛生恨。可沒想到,這擔子太重,我背負的好艱難,好累,或許,一開始我就是錯的。"
看著她那憔悴著失魂落魄的樣子,妙音心疼極了,"不要瞎想了,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既然現在已經到了這一步,那邊好好的走下去。你也無須妄自菲薄,現在的朝政被你搭理的很好,你什麼時候瞧見女人能做成這樣?姚太後在時也不過如此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還有橙兒呢。"
提到橙兒,林錦這才恍然醒來,"對,我還有橙兒,橙兒呢?"
"剛醒來,我說你還有事,她很乖的去找玥兒了。"
林錦這才鬆下一口氣。
"不過。"妙音穩了穩,道,"我瞧橙兒好像很喜歡皇上,今兒睡覺之前還一直抱著我不撒手,跟我說皇上跟她都說了什麼話,我怕,長期以往,橙兒總是出入那邊,會不會......"
"是啊。"
林錦歎氣,"我也不想橙兒與那便走動的太頻繁,這孩子早慧,再過幾年,就會瞧出不對勁兒,到那個時候,我怕她又會恨我。"
看若是不看,明顯也不行,橙兒對明景軒的喜歡是那麼的強烈,甚至帶著濃濃的父女天性,叫人抹殺不掉。
想到這兒,她又是一陣頭疼,不禁扶額。
"好了好了,咱們不想了。"
妙音連忙去安慰,"頭疼就別想,車到山前必有路,先顧好現在便是。"
話雖如此,可是林錦卻一直存在心頭,好幾日,都不能展顏。
不過,好在玥兒的婚事,叫她暫且將這件事拋卻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