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妙峰道人先是說了聲,"無量壽佛。"而後站出來,平和道,"娘娘昨日可是未曾安眠?瞧著麵色應當是頭疼所致。"
他前半句話出來的時候,林錦原本是想嗤之以鼻的,畢竟自己身子這樣,睡不好是肯定的。可當後半句出來,卻陡然一變。
知道她睡不好的人多,可明白這是因為頭疼引起的,隻怕連妙音都不知曉。
她的確是因為忽如其來的頭疼,昨兒一夜都沒睡好。非但沒有睡好,連帶著腮幫子也莫名的跟著一處疼。若非是怕橙兒為自己擔心,說真什麼她都不肯忍耐的。
"是。"
林錦應聲,"隻是大師怎麼知道?"
"無量壽佛。"妙峰道人開口道,"貧道從娘娘眼中看出來的。"
自從林錦的眼睛看不見之後,眾人都極力不在她麵前提眼睛二字,生怕她心中酸澀,沒想到這老道反其道行之,周圍人頓時覺得緊張萬分。
沒想到,林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之後,笑道,"那道長還從本宮的眼中看出了些什麼?"
"看出娘娘日益憂思,便是如今這一身的病狀,也是因心而起。娘娘心結不解,病症難好。"
林錦笑容微斂,略微沉吟之後,道,"本宮明白了,送大師吧。"
明景軒急了,"大師尚未為你把脈問診,怎好就回去?錦兒好歹也叫大師瞧瞧吧。"
林錦粲然一笑,"皇上莫要再為我擔憂,大師方才已經為我看過,而我心中也已然明了。"
"明了?"
明景軒不解,"大師說了什麼,錦兒你又明白了什麼?"
"心病還須心藥醫,多餘的,貧道也不知道了。"
那妙峰道人模棱兩可的一番話,明景軒卻是迷迷糊糊的聽明白了。
"大師的意思是,這藥,原是我?"
他越想越對,握著林錦的手,赫然,"莫非,這病皆是因我而起?"
林錦抬手,放要叫住他,卻見明景軒猛然起身,對著那妙峰道人猛的拜道,"還請道長救我皇後!若能治好皇後的病,朕願為其塑金身!"
那妙峰道長又是一通模棱兩可的話,聽的明景軒眼睛發亮,最後跟著他一並向外走去。
橙兒莫名其妙,"母後,父皇這是怎麼了,方才那人是誰啊,看的怪怪的。"
林錦與妙音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無奈一笑。
"沒事。"
林錦抱了抱橙兒,"父皇啊,這是心急被人鑽了空子,我們無需理會,過陣子便好。"
果真,還沒等兩天,明景軒憤憤而來。
"什麼道長,不過都是些混賬騙子,朕已經叫人砍了他的腦袋,省的在外頭招搖撞騙,愚弄百姓!"
妙音抱走了橙兒,順便將屋子裏麵的人都叫了出去,林錦才道,"皇上不是說,是位德高望重的道長嗎?"
明景軒臊的臉都紅了,"皇後老早就看出來了?都是朕,病急亂投醫了。"
林錦伸出雙手,他連忙上前拉住。
"皇上也是為我的身子擔憂,我是知道的。"
她將臉貼上去,滿足的歎息,"皇上的心,我是明白的。如今這樣,就已經很好了,我已滿足。"
看著她平和的臉,明景軒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又要下來。
城西宅子,石隆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石鬆的臉上。
"混賬!"
他用了十成的力氣,少年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
"你知不知道,這次差點被你的自作聰明給害死了。"
"什麼妙峰道長,沒有幾把刷子,就靠著你姐姐從宮裏打探出來的那點子消息,就想在皇上麵前行騙。你當帝後的腦袋都是稻草做的?還是嫌自己命長,想把一家人都送上斷頭台去?"
石鬆垂著頭,低聲道,"兒子也是著急,想著道長若是能得皇上的寵信,不是更能助姐姐一臂之力?"
"你啊你啊!"
石隆來回的踱步,恨鐵不成鋼,"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休要擅作主張。宮中那些個人,腦子不知道多精。你以為這點子小聰明就能熬過去?更何況,那個什麼道長,若是遲遲不能叫皇後痊愈,又該如何?南郭先生的故事你又不是沒聽過!"
相比較石隆的著急,石鬆倒是淡然幾分,"兒子卻不這麼想,父親想想,皇後中的劇毒,乃是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早晚都有那麼一日。姐姐現在已經誕下皇子,若是再能有人加持,這後位必定收入囊中。有時候,想要人上人,必定要另辟險境!"
"這話我不聽,你且說,如今如何才能與那妙峰道人之間分開關係。"石隆不耐的擺手,"我可不想明天一上朝,烏沙不保不說,項尚人頭也要跟脖子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