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杜將軍那兒不會同意,莫說杜將軍,便是皇上……六王妃一介女流之輩,若是有心人覬覦六王爺所珍藏的寶貝,隻怕六王妃屆時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得拱手相讓。”
李欣兒越說越小聲,她雖站在背光處,卻也擋不住她的狼子野心。
古千凝假裝愚鈍,虛心請教,“不知夫人有何高見?”
這話無疑是說進了李欣兒心坎裏,她當即便小聲卻興奮的支了幾個大招,“六王妃,……”
杜淩楓也來參加了今日的生辰宴,他見別的女眷早早與夫君相攜離去,偏生六王妃的馬車還在府外頭等候卻遲遲不見她出來,思及她與李氏的糾葛,他便自發在外頭等著。
一刻鍾後,古千凝方才姍姍出府。
杜淩楓見她神色有異,關心道:“李氏刁難你了?”
古千凝回頭看了一眼國公府大門,厭惡道:“踩著屎了!”
說著,頭也不回的率先上了自家馬車,杜淩楓緊隨其後也上了自家馬車。
衛國公瞧著她二人一前一後的離開,看向李欣兒問道:“如何?”
李欣兒見賓客都已不在,忙卸了力氣靠近衛國公好一陣子耳鬢廝磨,方才回道:“貪,貪得無厭。”
衛國公聞言十分滿意,“貪才好,這貪的人才好掌控,五日後無崖商會有拍賣,你去把……”
李欣兒一陣肉痛,可為了成大事也隻能點點頭。
離開了國公府幾百米,杜淩楓的馬車便趕上了古千凝的,他自己也坐到了王府的馬車裏頭,他一過去便問道:“李欣兒可有難為你?”
“她想收買我。”
杜淩楓怔了怔,旋即想起前兩日聽到的傳聞,“你當真是古千凝?多金日報是你創辦的?”
古千凝道:“如假包換。”
杜淩楓心中百感交集,當初古千凝會死一直是他的心病,他不惜為此辭官,可皇上仁慈替他保留了官職,隻道他散完心再回來。
他因著這事,再也不敢糾纏紫星萊,日日忍受相思之苦。直到幾個月前遊曆在外的他,收到六王爺的書信,信中寥寥數字,所言不過是要自己照看好六王妃。
難怪信末,六王爺要自己放下過往。
他不怨六王爺遲遲未說此女的身份,現下既已知曉,他鬱結放下,自然是要加倍護她周全的。
而直到這一刻,他這心裏頭才敢抱有一絲念想,他與紫星萊或許能破鏡重圓。
他卻不知心中掛念之人在萬裏之外披荊斬棘。
古千凝突然道:“對了,六王爺還活在,隻不過遇上了不小的麻煩。”
杜淩楓皺著眉頭,問道:“你怎會知曉?”
古千凝不答反問,“你可還記得大野?”
“難不成衛國公與通天寨有勾結?”
古千凝搖搖頭,“那倒沒有,隻是大野敢這般明目張膽的進京,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如今他失了價值,這高人怕是攀上了國公府。”
杜淩楓大驚失色,“這是通敵,衛國公不要命了麼?”
古千凝淡漠道:“不過是狗急跳牆罷了,與國公府的糾葛,乍一看是我有意為之,實則是皇上要動他,他自然得背靠大樹底下好乘涼。”
杜淩楓點點頭,確實如此。
他原先不知道現下的六王妃是古千凝,隻覺得此人深藏不露,十分厲害。
現下知道她的身份更是刮目相看,又不得慶幸,幸好此女與湮寒一條心,如若不然,他們怕是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至於古千凝的皮相為何與當初這般不同,他也完全不在意,她本就是個妙人,她便是說自己乃蛇妖成精,他都是信的,權當人家脫皮,她脫臉。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杜淩楓出聲叫醒閉目小憩的古千凝,“六王妃,到了。”
古千凝猛的睜開眼,由杜淩楓率先下車,替她撩開簾子,迎她下去。
將人送到王府門口,他又問道:“六王妃打算收衛國公多少好處?”
“皇命難違,自然是掏空他。”
嘖嘖嘖,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杜淩楓笑著與她拜別,轉身上了自家馬車,很快便與夜色融為一體。
古千凝進了屋,穿過正廳時,正巧看見古千蝶在溫書,說是溫書卻不免浮躁了些,眉頭緊鎖,看來,她很擔心自己。
古千凝清了清嗓子邁入,餘光瞄見古千蝶當即正襟危坐,轉頭看她時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我,我在學習,這書很好看。”
古千凝嗯了一聲,“我寫的自然是好的。”
古千凝說完並未離開,如今的古千蝶對她是又愛又懼,見到她出現自然是想要與她多親近一些的,可她從前便不太與長姐有話說,如今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幹巴巴的道:“大皇子回宮了。”
“我知道。”
大皇子是被古千凝氣走的,或許氣自己更多一些,他氣六王妃是古千凝,氣自己不是她的親弟弟,更氣古千凝雲淡風輕的糾正自己,“往後你再不好叫我姐姐,而該叫我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