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淵出去之後，毛人鳳看著林暮曉道：“暮曉，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去廣州嗎？”
林暮曉搖搖頭，毛人鳳低聲說：“胡司令現在就在那裏，你過去之後找他幫忙，我們早晚是要過去的，先打好基礎，另外，也聽聽他對戰局和未來的看法，這可是決定著你我身家性命和未來的大事，別人我不放心，所以，你先過去。再者說了，怎麼也還有夢蝶這層關係，你去了事情好辦一些。廣州站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他們會全力配合你的。傅家箴是個聰明人，你這位大處長過去，他一定會殷勤招待。密切配合的。等你把廣州的事情辦完之後，趕到成都去和文淵彙合。”
林暮曉看著毛人鳳問了句：“局座，您讓我去廣州是為了將來我們被迫南下做準備，可是去成都我就不明白了，這是要........”
“成都四川腹地，天府之國，十幾年的抗戰，小鬼子都沒能打到重慶去，你想想，共黨能那麼容易就把四川攻下來嗎？鄧錫侯，劉文輝在四川苦心經營這麼多年，難道他們願意把一個富足的川府之地拱手送給共黨嗎？所以，這是我們萬不得已的一步退路，校長早.......”毛人鳳把剩下沒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看著林暮曉說：“行了，你去準備吧，明天把家裏和處裏的事情處理一下就動身。記住了，不要隨身帶那麼多的東西，有些東西該扔掉的就要扔掉，隻要命在，還怕再賺不來嗎？”
林暮曉笑了笑：“局座，我雖不能說一貧如洗吧，但也絕不是家財萬貫，我有什麼不舍得呢？要說不舍得的話，這大上海我是真的不舍得走啊！”
“會回來的，我們會回來的！”毛人鳳道。
林暮曉點點頭：“我想我一定會回來的！”
林暮曉懷著一種說不出的心情和滋味從毛人鳳的辦公室走出來。遠處隆隆的炮聲時不時敲擊著林暮曉的耳膜，越來越近的槍聲在林暮曉的心頭上震撼著。眼看著這座東方大都市即將獲得新生，即將在曙光中迎接嶄新的一天。可是自己，看不到了，看不到她展露新顏的那一刻了。
“暮曉！”一聲呼喚，打斷了林暮曉的沉思，林暮曉看見胡夢蝶遠遠地站在走廊上衝他招手。
林暮曉快速走過去拉住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林暮曉關上門就問：“怎麼樣？”
胡夢蝶搖搖頭：“暮曉，我去晚了，等我到那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帶走了！在我回來的路上看到他們當街被陳恩峰的人開槍打死了！”
“打死了？這怎麼可能？陳恩峰離開這裏的時候，和你離開的時間前後差了不到五分鍾啊？”
“陳恩峰在走之前就電話指揮了他的人！”胡夢蝶說。
林暮曉一拳砸在桌上道：“晚了一步，害了四位同誌的性命！”
胡夢蝶看著他說：“恐怕不隻是四人，閘北那邊一直槍聲不斷，現在每天都有人在被殺，毛人鳳瘋了！”
林暮曉搖搖頭：“不是毛人鳳瘋了，是老蔣瘋了，他明知大勢已去，上海最終是要葬送在他最為信任的湯恩伯手上，這讓老蔣是有苦難言，所以他隻能采取這種極端的手法。陳恩峰隻是執行命令的卒子，蔣介石親自擬定的秘殺名單現在就在陳恩峰的手上，得想辦法拿到這份名單，否則，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要有多少呢。”
“怎麼能拿到呢？陳恩峰這個人可不同其他人，想要從他手上拿到點東西那真的是比登天還難！”胡夢蝶說。
林暮曉皺著眉頭看著她說：“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毛人鳳讓我們後天動身去廣州，把廣州的事情辦完之後，再去成都！也就是說，我們在上海的時間就剩下今天，明天兩天時間了。這件事需要馬上通知陳夢同誌，讓她轉告組織上，看看組織上有什麼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