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生變(2 / 2)

馬元見了司馬鴻,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司馬鴻為人忠厚,又一心求和,倒也不覺得怠慢,他把宋轔的話如實說了一遍,馬元最初怎麼也不肯相信,還疾言遽色痛斥宋轔,說他一派胡言。後來提到張橋,馬元才緩和了神色,他聽完司馬鴻的話後,沉思半晌,才道:“讓宋轔親自帶張橋來見我,否則免談!”

司馬鴻聞言不由臉色一沉,宋轔千金之體,哪能私入敵營,以身犯險?當下就想回絕,可他能見馬元一麵,實屬不易,若是無功而返,也難見宋轔,倒不如先緩上一步,說個活話,回去問問宋轔的意思,再答複馬元也不遲。

當下應承下來,說回去一定把話帶到。辭別了馬元,順原路偷偷從營裏出來,再繞個大圈,轉上山間小路,從後山返回燕回城中。馬元不恥馮魁的為人,因此紮營時特意選了這麼一處山坳,與馮魁的帥營相隔甚遠,倒是給宋轔他們的勸降之路行了不少方便。

司馬鴻回城之後,忙將馬元的話說了,宋轔思量片刻,便道:“孤應下就是了。”

早就想見見這位馬將軍到底是何許人也,在京中就曾聽聞他的大名,人都說他與蕭玉成難分伯仲,無論武藝還是帶兵,都是一等一的人才。隻不過這人性情太過孤介,目下無塵,除了他能看得上眼的,其餘人等馬元都是不屑一顧,比起寬厚、豁達的蕭玉成來,他的人緣和威信上自然就差了許多,因此這些年一提起玉龍關來,人們都隻對蕭玉成讚不絕口,而很少有人提到這位馬元的,就算他與蕭玉成一樣,曾立下赫赫戰功,到底在名望上差了一截。

聶鵬程死活也不讓宋轔去,“此事太過凶險,誰知道那馬元肚子裏打的什麼主意?萬一他陽奉陰違,一麵與我們見麵,一麵與馮魁暗中謀劃,將殿下誘入他營中,一舉擒獲,我們豈不是成了上趕著去送死了麼?不成。我不同意殿下去。”

司馬鴻也讓宋轔再考慮考慮,“末將也不讚同,殿下是主帥,又是太子,身份非常,哪能輕易犯險。還是將此事交給末將,讓我慢慢跟他磨去,一日不成就一月,一月不成就一年,相信總有一天,能磨得那馬元信了我們的話。”

阮雲卿也不想讓宋轔去,可他明白宋轔的苦衷,知道這回不去怕是不行。因此隻是抿唇不語,暗自想著良策。

宋轔也搖頭道:“隻怕我們等不得了。城中的糧草所剩無幾,孤前日寫信回朝中催糧,誰料半個多月過去,那封信竟然石沉大海,連個回音都沒傳來。朝中定然出了大事,不然絕不會如此。孤怕再拖下去,還沒等我們的糧草耗盡,朝中就要傳來什麼不好的消息,那時我們腹背受敵,兩下難顧,可就真的被動了。”

司馬鴻與聶鵬程對視一眼,急道:“殿下倒是說說,能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宋轔沉默半晌,才道:“我怕父皇因為這場仗拖的太久,而讓我們跟馮魁議和。”

“什麼?”司馬鴻瞪圓了眼睛,“我們苦守了兩年,死了那麼多兄弟,好不容易打到如今這個地步,眼看著要勝了,朝中那幫狗官竟然想讓我們議和?”

“老子不幹!”聶鵬程一拳砸在桌案上,“這是耍著我們玩兒呢?狗屁的議和,除非我死了,否則休想讓我跟那個馮魁議和!”

宋轔不禁苦笑一聲,他千辛萬苦挨到如今,若不活捉馮魁,又怎能甘心。可朝中一定出了什麼變故,這點宋轔十分肯定。他已經接連幾個月沒有收到顧元武的消息了,就在他們與馮魁的叛軍死戰的時候,顧元武那裏也突然斷了音信。

這兩年間,幾乎每隔十日,顧元武就會將朝中的動態寫進密折裏,托手下的人帶到燕回城中,給宋轔過目。這其中包括朝中的人員調動,皇後與舒貴妃等人的動向,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全都囊括在內,好讓宋轔遠在戰場,也能及時掌握朝堂上的情況,做到知己知彼,以防魏皇後等人趁宋轔不在朝中,而起什麼異動。

如今顧元武卻突然斷了消息,不隻如此,就連阮雲卿那裏,也好久沒有收到阮寶生送來的書信了。宋轔心中更加不安,他隱隱覺得不祥,朝中定是出了大事,而顧元武和阮寶生怕也是凶多吉少,不然以他們兩個那樣謹慎細致的性子,絕不可能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斷了聯係。

叛軍一事必須速戰速決,宋轔不敢再拖,思慮片刻,忙對司馬鴻說道:“你去給馬元回話,說孤三日後,會帶張橋在狐子嶺西山上的剪梅坡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