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邁著有些僵硬的腿腳走到點歌台那裏,身後傳來眾人的哄笑聲,

“二少,您這是又玩什麼把戲啊?”

“二少,您這是哪裏找來的這麼純的妞兒啊,讓人想要按在懷裏好好疼惜啊!”

“瞧瞧,瞧瞧,那小臉兒,那小嘴兒,那纖細的身段,不知道躺在身下能不能承受住咱的力道呢!”

一堆堆不堪的話語傳入她耳中,垂在身下藏在衣襟裏的手狠狠握起,任憑尖銳的指甲狠狠掐入肉中,她努力讓自己將那些話擯棄在聽力之外,然後專注的選著曲子。

如水般悠揚清雅的音樂緩緩在喧嘩的包廂內響起,眾人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她,她也不說話,靜靜站在那裏等待合適的節拍。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清潤溫柔的女聲靜靜響起,她長袖微揮旋身跳了起來。一個旋身,一個回眸,黑發在空中飛舞,襟飄帶舞,婀娜嫵媚。

整天與一眾庸脂俗粉打交道的眾人那裏看過如此清麗脫俗的畫麵,當場就看癡了,整個包廂裏就隻有那輕柔的古典音樂聲和那個白衣女子。

“出去!”

就在眾人看得如癡如醉的時候一聲厲喝傳來,所有人不由得心肝都顫了一下。

彼時慕染染正踮著腳尖在冰涼的大理石上旋轉著飛舞,被這一聲吼嚇得腳下一個不穩重重跌坐在了地上,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

人群中那個男人沉著一張臉瞪著她,胸口微微起伏著似是壓著心中的怒火,眾人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二少這個出去指的是誰,他眉一挑對著眾人冷冷命令著,

“都給我出去!”

那駭人的表情,渾身散發著的寒意都讓人心驚,那些人一看他這副樣子,心下頓時明白了些什麼,一個個均做鳥獸狀散去,偌大的包廂裏一時間空了許多,隻剩下了他和跌坐在地的她。

她坐在那裏仰頭望著他,卻隻望進了一泓如深潭般幽深的眸子裏,她看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麼,是生氣還是喜悅,剛剛嗬斥那些人的時候明明是生氣的,可是這一刻卻又是如此的深不可測。

他起身邁步朝地上的她走了過來,然後在她麵前半蹲下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溫柔低語,

“我們回家!”

他說的柔情似水她卻驚恐地睜大了眼本能地瑟縮了一下,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怕了,上一秒可以冷漠地恨不得要了她的命,如今卻又如此柔,她修煉了二十年的冷靜淡然,在他的麵前一點點被撕裂。

他沒再說什麼,抬手握起她的玉足修長的手指褪下她的鞋子在她的腳踝處揉捏著,她剛剛那一下崴的不輕,如今他一動她更是疼得皺眉,眼淚直逼眼眶。

“沒傷到骨頭!”

他捏了半天丟給她一句話。

她垂著眼不看他,心裏卻是腹誹,廢話,她自己是醫生她能感受地出來傷得重不重,可是即使沒傷到骨頭現在也還是痛,也還是沒法走路。

她暗自氣惱間卻見他伸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大步朝包廂外走去,一出包廂便迎來了眾人打量的視線,她隻好將頭埋進他懷裏,用如瀑的黑色長發遮擋住了那一道道探究的視線。

車子在她的小公寓前停下,他又下車過來抱著她上樓,她本想拒絕然後說不用他假惺惺的,她今晚會有這樣的結果還不是拜他所賜?

可是想了想卻終究沒有開口,她真是怕了,真的怕了,再惹怒他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經曆過這一次,她想她會變得聰明一些,溫順一些,沉寂一些。

將她放在沙發上之後,他便起身拿了藥箱過來給她上藥,一回到自己的小窩,感受到那種默默流淌著的屬於自己的溫馨,她心情莫名難過了起來,始終覺得今晚玷汙了媽媽的舞蹈,覺得對不起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