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回來了。眉眼間起初似乎還帶笑的他,一看到我塞的半滿的行李箱,頓時冷了眸子,眼底的怒意也迅速升騰。
我愣了一下,他每次這樣,我都會緊張,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那條新聞很快就把這種靜默擊得粉碎,我打定了注意要離開,他回來了,結果還是一樣的。於是,我又繼續低頭收拾著。
他大步上前,狠狠地攥住我的右手,“林初夏,你這是幹什麼?”因為生氣的緣故,我竟然覺得,他整個人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手腕被他掐的生疼,我依舊麵不改色,瞥了眼,衝他冷冷地說道,“收拾行李,你不是已經看到了麼?”
“林初夏。”他不理會我疼得開始倒吸涼氣,再度加緊幾分,憤怒地叫著我的名字,“你這麼快就出爾反爾?”
說我出爾反爾,我怎麼出爾反爾了,答應他留下來,就要無條件,也無視他半夜去私會別的女人,始終如一地留下來麼?我不覺冷笑,暮天,究竟是你太自戀了,還是根本就沒把我林初夏當成人?
我從他的牽製中狠命地抽出手來,也不多做解釋,繼續低著頭,把東西往行李箱裏扔。
而我越是這樣的淡漠,暮天越是生氣,見我不做應答,許是心裏的怒火更甚,跨步上前一把拽起了我,手錮著我的下顎,強迫我看著他,冷聲道:“我問你話,你沒有聽到嗎?”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可能,也真的是被他這樣反反複複的,逼瘋了吧,心裏已是麻木,沒有了畏懼和擔憂,隻有一個目標,就是激怒他,我就是不要他開心,就是要他知道,他不是可以控製所有的事情的。他越是如此,我就越有動力地冷漠,臉上除了有著一絲嘲諷,什麼神情都不再有了。
“林初夏,不說清楚,休想踏出別墅半步。”暮天再度咬牙切齒道。?我蹙著眉頭,用力一把打開他禁錮著我的手,心還是會隱隱作痛著。?我向後退去一步,隻見他嘴角微微抽搐著,雙手猛然捏了起來,指節發出“嘎嘎”的聲音,一聲一聲地戳進人的心裏。
我不覺在心裏哀戚著,他一麵向我求和,不要我離開,一麵卻又和菲菲打得火熱的,不先把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跟我解釋清楚,卻一進門就這樣對我。不尊重我的人格,卻要我把他當成唯一。他是真的當我是傻子,還是根本就是把我當成玩物。
我努力地掩去眸中的悲慟,緩緩抬起眼,看著暮天,嘴角有意噙了絲淡漠的笑意,佯裝做悠悠然地問道:“你以為你是誰,我林初夏又是什麼?”
“呼啦。”?一陣嘈雜響起,這個瘋子,竟然直接把我的行李箱掀到了地上,衣服散落一地,行李箱中的一些小物件也在地上盤旋著,間或撞到桌子或者床腳,發出“哐啷”的聲音。
我一動沒有動,任由著行李箱在飛旋的一刹那,重重地從我的手邊擦過,昨晚才添新傷的手,又不幸中彩,也真是替他覺得惋惜,這輩子竟然為我這種討厭的主人服務。可是,也隻有身體上的片刻疼痛,方能掩去我的心裏的痛。如此,倒是也值得了。
嘈雜之後,屋內卻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陰沉。
我能感覺到,暮天的眸光微凝,把視線停留在我的手上。果然,他猛然抓起我的手,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知道痛嗎,你還當這不是你自己的手麼?”
我平靜地抽回手,冷漠地說道:“這樣的痛,微不足道!”
比起你一次次地在我心裏留下的傷疤,手上就算留下了傷疤,也同樣,是微不足道的。
“林初夏!”我知道,他這次,是真的怒了。他的忍耐,也已經到達了盡頭,可我的恐懼也好,疼痛也罷,也都到達了盡頭。要殺要剮都隨便他了,反正,我就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這裏。
我也像他一般,冷起眸子,像是兩把小刀一樣地看著他。我死死地咬著牙,由於力道太大,竟發出“吱吱”的聲音,同樣的憤怒,叫我的身子開始輕輕地顫抖。
但我還是要告訴他,這一次,我不怕了。
“我下定決心離開,你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四目相對,我還是感到一絲溫情從心底劃過,我定了眼神,用平靜而又誠摯的目光,向他做最後的訴求。
他的眸光越發得深,裏麵隱約能看見陰冷的光,仿佛是來自地獄般的寒冷,狠狠的刺入了我的骨子裏。“要我答應也可以,但你也要答應我的條件。”沒等我舒一口氣,他一把擒住了我的下顎,猛然將我拉到他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