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我一袋錢擲到麵攤上,豪氣幹雲天:“小毛來碗刀削麵,多加份牛肉。”
小毛回身,一瞧錢袋便會意:“喲！解歡,又賺錢了！”
“聰明。”我打了個響指,“給我來碗大的,早上就墊了半塊餅,這會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心裏就想著你這麵。”有錢隨便吃的日子真是分外快活。
“全風南城就數你最關照敝攤了。”小毛笑嗬嗬的將一碟水煮花生送到我麵前,“送你的,不用謝。”
我也不客氣,剝著花生墊墊肚。
小毛的麵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麵,隻是這裏是南方之城,所以生意寡淡,像我這樣有錢便送來給他的不多。
因此,我吃他一碟花生也老實不客氣。
我嚼著花生,手指微微扣著木桌打算得寸進尺:“難道不考慮下送我壺燒酒嗎？”
小毛哼著聲:“你那嘴被客似雲來的桂釀養叼了,會看得上我的燒酒？”
“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嘛！”我理所當然。
所以說老天是公平的,小毛燒麵手藝一絕,這釀酒嘛就馬馬虎虎了。
“我說小毛,你真的不打算改進下你的釀酒技術？”
“算了吧,我娘說了一招鮮吃遍天！再學釀酒可是累死我啊！”小毛說話不耽誤功夫,一片片麵片被削起,精準的落入咕咕冒著乳白色泡的水中。
我在旁嚼著花生粒,隻差拍手喝彩了,那刀功行雲流水簡直是享受啊！
“小毛,你削麵的樣子簡直像個劍客。”我讚道。
“哈哈,是嗎？以前也上山學過兩年。”小毛竟有些靦腆。
“看不出還是練家子,後來怎麼就不學了？”等著無事,我索性開玩笑打趣他。
“我娘覺得學這些沒有的不如學門手藝,硬逼著我下了山,不然我也可以行俠仗義呢。”小毛語氣無不遺憾。
“感謝毛大娘啊！不然人間痛失一絕味呀！”這話我是由衷的,“行俠仗義有什麼好的呀,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到時候沒錢了難道耍大刀賣藝呀！”
“這倒是,都沒想過呢！”小毛嘿嘿一笑,將麵盛起來端給我道:“還是這樣的小日子滋潤。”
我樂滋滋的吃著麵,帶起不少熱氣,十裏長街,春風度過帶來清涼真是無限愜意呀。
我提著桂漿悠樂的往城東方向而去。
經過城東郊野,忽而一陣悠揚清麗曲調傳來。
我駐足望視,原是有書生在彈琴。
城東郊野是塊妙地,常有落魄書生賣書賣畫,又不肯折了讀書人的骨氣,字畫自取,價錢看諸位客官估貨而給。
倘若碰到我這般無賴的,故意低價支付,不知那些個書生是否會為了幾個阿堵物與我相爭。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我時常蠢蠢欲動。若非怕被圍觀之人的唾沫淹死,我真想親身上陣教教那些書生清高當不了飯吃呢。
遺憾,當真遺憾！
若說平日裏賣字畫的書生傻,今日這彈琴的更傻。
字畫畢竟是實貨,別人拿了不好不給錢,這琴聲過往之人皆可聞,但願意為此付錢的少而又少。
畢竟都是些營生之人走一路聽一路,何況付了錢亦不能帶回家不是。
不過今日我倒願意駐足聽它一聽,原因無他,鄉音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