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以安並沒有覺得這些日子有多麼煎熬,有人陪著一塊兒,好像時間過得更快些,他還能苦中作樂。
直到有一天,女孩的父母找來了。
小顧以安蹲在窗戶下麵看著女孩的父母和院長講話,他看見了那個厚厚的信封,還有院長笑到耳後根的嘴。
小顧以安有些慌了,他瘋狂的跑去找女孩,他想讓女孩快走,可觸及到她淡的神情,所有的話都憋回了肚子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女孩卻先說話了。
原來她不是和父母走散的,她是自己偷偷跑了出來,她不喜歡她的父母,她說他們像陌生人,她一個人在大大的房子裏,諾大的房子裏隻有自己的呼吸聲作伴。
感受到她的失落,小顧以安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他沒有過父母,也沒有住過大大的房子,沒有喝過會冒泡的汽水,他覺得最好吃的東西就是每到過年的時候院長發給每一個孩子的糖,就連糖紙都是香甜的。
他曾經拿了一顆給女孩吃,女孩卻說這糖已經壞了,吃不得。
女孩的父母仍是找了過來,三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全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演繹著失而複得的激動。
那時候小顧以安不懂,為什麼那個女人的嘴巴要塗得那樣紅,為什麼哭要拚命眨眼睛,好像硬要把眼淚從眼睛裏擠出來才算完成使命。
他站在旁邊看,直到女孩從父母的懷裏退出來,像父母介紹自己。
女孩的父母目光一觸及到顧以安,神情立馬變得很嫌棄,
“你怎麼能跟這樣的孩子一起玩,你看他髒兮兮的,在孤兒院能有什麼出息,他跟你玩一定就是為了你的錢。”
小顧以安不明白,他昨晚才洗了澡,衣服也是換了幹淨的,指甲是老師替他修理過的。生活老師說,他是這個院裏最愛幹淨的孩子,怎麼就髒兮兮的。
可他看見女孩牽著那個女人的手點點了頭,對女人的話便是應和。
他突然很討厭這個女孩,覺得她和院裏的孩子形容得一樣,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叩叩叩——
有人敲門,顧以安的思緒被打斷,他快手收好皮夾把它放回了抽屜裏。
“進來。”
話音一落,門就被推開了。辦公室裏一下就被一種花香的味道所充斥,顧以安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我記得我辦公室外麵是上了鎖的。”他低頭整理自己稿件,頭也沒抬。
“你那鎖隻能鎖君子,鎖不了小人。”安娜聳肩笑了笑,把手裏提的紙袋子放到顧以安的麵前。
“這是什麼。”顧以安抬頭,不解的問道。
“今天可是個大日子,怎麼能少得了行頭呢,我就是來給你置辦行頭的。”她溫柔的看著顧以安,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