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罌粟?”陳浮生問了一句,不用王玄策回答他也能猜到答案,必然是洪罌粟。

“是啊,洪罌粟,那時候她還不叫洪罌粟,叫洪雲。”王玄策再次把嘴裏抽的隻剩濾芯的香煙屁股摁滅在麵前那一堆林立的煙頭裏麵,這一片幾十個或倒或直的煙頭居然也有了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孤絕之感,“其實從第一眼看見她,我就知道她叫洪雲,雲南土皇帝大毒梟洪蒼黃的寶貝女兒。去雲南之前有人告訴我說洪蒼黃的女兒很特別,隻要看見就一定能認出來。”說到這裏王玄策站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全身骨骼如同爆豆子一般啪啪響了許久。

“洪罌粟說讓你有時間了去看看她。”陳浮生抽完最後一口煙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話,右手拇指中指夾著煙屁股往前一彈剛好飛進王玄策擺出的那一堆抽象畫一樣的煙堆裏。

王玄策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卦盤,已經有幾個原本直立的煙頭倒下了,顯然是被陳浮生彈過來的那個不速之客撞倒的。王玄策越看笑意越濃厚,嘴裏嘮叨著兩句旁人無論如何也聽不分明的話,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拍手,惹得陳浮生一陣無語,一旁路過的行人更是頻頻側目。

王玄策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等自己笑夠了才慢慢直起腰,俯身探手抓住陳浮生兩個肩膀發力將陳浮生拉的站起身來,“浮生,不在這蹲著了!明天我就去看看洪罌粟,不過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陳浮生王玄策走進皇後酒吧,袁純迎上來悄悄指了指遠離酒吧中央舞台的一張桌子,神情緊張,似乎那裏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陳浮生環顧一下酒吧大廳,人聲鼎沸跟以往沒有任何差別,想了想把袁純支走然後慢慢朝那裏走去,王玄策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輕笑在酒吧明暗交疊的燈光下更加顯得神秘莫測。

距離其實不遠,沒幾分鍾就走到了,這張桌子上隻有一個老人在悠然的喝著香氣繚繞的龍井茶,桌子的四個方向各有一名神情冷峻的男人直立不動,顯然是保鏢的角色。

“大半夜的來酒吧喝茶,老爺子真是好雅興。”陳浮生笑眯眯的衝老人欠了欠身子算是招呼。

老人恍若未聞陳浮生的話,依舊將放至嘴邊的一口熱茶吱溜溜吸盡嘴巴,喝完這杯熱湯老人慢慢抬起頭隻說了一個字,“坐。”

陳浮生臉上依舊帶著那份笑意也不客氣徑直坐在老人的對麵,王玄策後退幾步繞到陳浮生的背後,眼睛餘光掃了掃四麵射來的幾道目光冷哼了一聲。

老人對四周的事情放任不管,隻是舉起茶壺給陳浮生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晶瑩剔透如琥珀的熱茶,陳浮生伸手將茶杯捏起來順勢聞了聞,一陣清香頓時充塞鼻喉,陳浮生微閉雙目慢慢品味,待得清香散盡把茶杯湊至嘴角緩緩吸盡口腔,一股濃鬱如液體的醇厚香氣流入口中久久不去,如此再三陳浮生將一小杯茶喝完,睜開眼睛發現居然已經過去十多分鍾,再看對麵老者依舊不緊不慢的泡著茶葉,陳浮生輕輕說了兩個字,“好茶。”

老人饒有興致的看著陳浮生,等陳浮生把茶杯放回桌上的時候老人開口了,“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方士,方士給他課了一卦說按這個方向走他會有血光之災。他哦了一聲繼續走,方士追上來又提醒他說按這個方向走他會有血光之災。他又哦了一次還在繼續走,第三次方士跑上來的時候掉到路邊一個深坑裏跌的頭破血流,那人走到坑邊,趴在坑裏的方士對他說,說按這個方向走他會有血光之災。”說完老人安靜的看著陳浮生,似乎在等他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