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生一隻手插在兜裏,幾根手指反複的捏著一枚小小的硬幣,手心裏滿是汗水。李誇父看見陳浮生後衝他極為詭異的一笑,那個神秘女人也衝陳浮生笑了一下,似乎是在提醒著什麼東西。陳龍象大踏步走過去,衝諸葛清明和了凡道士抱拳見禮然後坐進椅子開始閉目養神,自始至終沒有看陳浮生一眼。

陳浮生自嘲的苦笑一下,搖搖頭慢慢收攝思緒。王虎剩伸手按住陳浮生的肩膀,沒講話,倒是陳慶之講了一句,“這個人不是當年那個。”陳慶之嘴裏的當年自然是指太原陳家最不能忘記的日子,即是飛燕鎦被那個自稱是李家家主的人搶走的那場災禍。

親眼看見李家家主陳龍象跟當年的那個自稱李家家主的人完全不同,陳慶之心裏不禁落下一塊巨石。

慕容九天不再繼續講話,搖搖晃晃走到一張空著的椅子前麵,大刺刺坐下。布衣布鞋的慕容般若走過去站在一旁,回頭時極為隱蔽的衝陳浮生做了個鬼臉。自此除去主位一共擺了五張椅子,左三右二排成兩排。

陳浮生站在原地,摸摸鼻子顯然有點意外,看來這個會場裏的椅子不是誰都有資格坐的,跟自己一樣站著的還有大概四五十人,方一鳴張梟猾赫然在列,不過都沒有站在一起,又看了看坐下的幾個人無一不是一方梟雄,也就釋然了。隻有王虎剩憤不過,低聲罵了一句。

說話間又走上來一個人,一個很年輕的女人,這個人的出現讓陳浮生有些意外,不過沒講話,要講話也輪不到他。

果然諸葛清明看見這個年輕女人後愣了一下,開口詢問,“你是誰家的娃娃?可認識老夫?”

年輕女人走到中間的空處,臉上沒有一絲懼色,不卑不亢,“我替我爹來送羊鼎先生!”

“那麼你爹是誰呢?”諸葛清明笑吟吟的看著來者。

“我爹,南京魏端公!如果我爹還活著,一定不會錯過!”年輕女人環視了一下四周,把魏端公三個字講的格外響亮。

諸葛清明沉吟一下抬頭,嘴角帶了一絲微笑,“阿瞞一輩子求子不得卻得了個好女兒,他這輩子也算有人繼承了。你是冬蟲還是夏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女人臉上終於露出一點點笑容,“魏冬蟲。”諸葛清明衝魏冬蟲抬手致意,魏冬蟲抬眼看了看四周衝陳浮生甜甜一笑,施施然走進陳浮生身後的隊伍。

“我是不是來晚了?”一個淡漠的女人聲音傳過來,眾人回頭,不過陳浮生即便不回頭也能猜到來者是誰,除了上海竹葉青沒有人再敢這麼放肆了。一身麻衣麻褲的女人慢慢走進小廣場,身後跟著光頭巨漢河北佬蒙衝。

“皇甫小友,老夫還能站著說話證明你來的不算晚,皇甫小友請便。”諸葛清明微笑抬手示意。

竹葉青看了看左右的五張椅子,轉眼間似乎明白了什麼,輕移腳步。澹台浮萍臉色劇變,這個上海黑寡婦居然也走向了陳浮生的隊伍,不是並排,而是跟魏冬蟲一樣站在了陳浮生身後。其實不止是澹台浮萍,在場的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再看站在那一群人前麵的陳浮生馬上覺得此人高深莫測起來。

“皇甫姐姐,你站我後麵有點不合適吧?”陳浮生也微微色變,輕聲開口。

竹葉青無所謂的恩了一聲,抬手把一直扣在手指間的青色酒壺提起來小飲一口,“我也沒資格坐下,索性給你加點籌碼,就當是我給你們陳家的一份禮物。”隻是無論誰都明白,今天竹葉青肯站在陳浮生身後,已經向所有人發出了一個信號,自此陳家和皇甫兩姓就算是綁到一起了。

陳浮生額頭冒出一點汗,討好道,“富貴如果再不知好歹我打斷他的腿!”

竹葉青沒講話,隻是伸出一根手指在陳浮生後背上輕輕一彈,陳浮生一張臉馬上憋得通紅再也沒空閑話了。

對麵站在洪蒼黃身後的王玄策嘴角上挑露出個玩世不恭的笑容,跟紅罌粟耳語幾句極為堅定的走出來,朝陳浮生走去。洪蒼黃一張滿是刻紋的幹瘦臉上看不出表情,不過一雙眼睛猛地眯了眯,直到紅罌粟在他身後用手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

王玄策走到陳浮生麵前,微微點頭,陳浮生也點點頭,沒講話。

“我說狀元,你這一出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棄暗投明?”在這個時候還有閑情廢話的除了王虎剩沒有別人。

王玄策樂了,“一邊是兄弟,一邊是老丈人,你覺得我該站哪邊?”突然神情一整收起了臉上的輕佻,“其實我是怕今天不過來會後悔一輩子。再說,殿前三甲少了我這個狀元,浮生的龍椅坐著也不踏實。你說是不是,虎剩?”

王虎剩聽完嘿嘿笑了起來,順手抹了抹頭頂的兩撇頭發,“咱們的風騷,這個世界不懂!”

果不其然,沒過一分鍾,坐在對麵的慕容九天站起身三兩步跨進會場中央,抬手指向陳浮生,依然是那個悶雷一樣的大嗓門,“南京陳浮生,坐!”

第三卷 第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