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婚禮進行曲響起,一微挽著我的手走過長長的鮮花拱門時,一時間,我竟生出了一種其實這場婚禮是為我們倆人舉辦的錯覺。

OnlyLove的鑽石花冠,拖地的潔白婚紗,以及……旁邊雖有些緊張卻笑顏如花的新娘……正是我夢中的摸樣。

可是直到白澤在另外那頭向一微伸出了手。

我的心猛地一沉,突然希望這段距離再長一點,時間再緩一點,最好永遠不要走完,天知道我此刻多想把新娘攔腰抱起,逃出現場浪跡天涯。

然而生活不是電視劇,再看身側人目中難抑的欣喜,那一團燃燒的火焰越來越黯,悄悄掐滅。

終於,我們走到了白澤麵前。

往常這個時刻,新娘的父親會含淚把女兒托付給麵前人,似完成女兒下半生的人生交接。

我從小不喜歡這些儀式感特別隆重的場合,以前參加婚禮也沒有什麼代入感。然而這個時刻,身邊人換成了我今生無法攜手的女人,這種割舍難熬的心情簡直讓我痛不欲生,竟產生了諸如奔潰的感覺。

現在,我才後悔自己多麼草率地答應了擔任一微婚禮的這個角色。

若是以親朋身份出席,至少我還能肆意地躲在某個角落痛飲買醉,麻痹自己;或者也能在一群動容的賓客中,借著感動宣泄情緒。然而現在偏偏……

台下的人見我們不動,大概是以為我太過緊張忘記了步驟,一微也不禁在我耳邊叫了一聲“哥”。

白澤皺眉,出聲提醒。

“景商,把一微的手遞給我吧。”

盡管聲音溫柔,不過語氣中已帶了警告意味,這讓我十分反感。

這麼快就宣誓主權了嗎?不過——

我的目光落在旁邊麵帶微笑一臉希冀的新娘臉上。她那麼美,可是,從今往後,我們的定位隻可能是兄妹,而我也隻會是她孩子的舅舅。

這種感覺讓我幾欲落淚。

終於,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在一微的茫然中,我迅速捧起她的臉。

滿場驚呼!連樂隊也忘了演奏,白澤眸中閃過一絲怒,卻沒有任何行動。

我對著那雙驚愕的眼睛,掠過那鮮紅飽滿的唇,最終把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純潔的兄妹之吻,僅此而已。

“白澤,你若對不起一微,我還會回來!”

說完,我不甘地把她的手遞給了白澤。

白澤握住她的手,上前了一步把新娘稍稍擋在了身後。

“景商,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婚禮進行曲再次響起,融為一體的兩束燈光再次分開,漸漸地,打在我身上的這一束悄悄熄滅。黑暗中,我看著遠處的新郎新娘在神父的祝福聲中交換戒指,交頸擁吻,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我深深閉眼,逼自己不去看她;艱難轉身,試圖止住這奔湧的情緒。

沉重的腳步讓我喘不過氣來,隻一轉身,便是天涯,

再見,吾愛。

再見……再也不見……

白澤和一微的婚禮結束後,我回到美國。這裏有我的事業,我的家人,唯獨沒有她。

我買下了聖塔莫妮卡廣場盡頭海邊那棟白色的房子,養了一條蠢萌的哈士奇,取名ViVi;雖然沒有實現種菜理想,不過我也不想讓花園荒廢,幹脆雇了花藝園丁定期來打理,唯一的要求,便是在花園裏種上三角梅。

不工作的日子,我便呆在房子裏做飯,給ViVi洗澡,和它去海邊散步,甚至有一次我還帶它去坐摩天輪、玩碰碰杯,搞得遊樂場的工作人員哭笑不得。不過美國存在太多的異類,我這種行為至多是個寵物愛好者,大家均是寬容地表示理解和尊重。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繼續著,而我也不折不扣成為了標準的宅男。想起那段在國內和她相依為命的日子,我幾乎一開始也是完成工作後便馬不停蹄回到那所郊外的出租屋,可是後麵卻因為APP的事忽略了她,若那時我一如既往,我們的結局會不會就會更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