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寧氣樂了,“老板,你真的是清華畢業啊?”
唐其琛睨她一眼,冷冷淡淡的,“買的假證,上海育x國際連鎖雙語學校畢業。”
溫以寧愣了愣,“嗯?”
唐其琛說:“幼稚園。”
溫以寧笑得直不起腰,蹲在地上肩膀顫抖,唐其琛也忍著笑,走過來朝她伸出手,溫以寧握是握住了,但耍賴不肯站起來,歪著頭衝他笑:“我要玩滑滑板。”
唐其琛手勁一緊,直接拖著她在地上滑。
溫以寧笑得神采飛揚,這種簡單的小樂趣隨著陽光一起,悄然並入了彼此的生命裏。
到了吃飯的地方,溫以寧幾個玩的好的早到齊了。李小亮一見著人,倒沒什麼苦大仇深的情緒,平心而論,他對溫以寧某種程度上也超過了一般的情侶戀人,一個要好的摯友能得到幸福,掂量一下,還是欣慰比遺憾多。
唐其琛坐了幾分鍾就看出來了,飯局友好,不是鴻門宴。
他對這種場合的處理遊刃有餘,人情世故修煉得通透超然,哪怕真有什麼為難也能輕鬆應對。溫以寧大學畢業後就很少回老家了,在外打拚的這幾年,也很少能交到什麼真心朋友。唐其琛看得出來,她與這些舊友的關係是真的好。那個小名兒叫六六的男同學特能調動氣氛,拿著酒晃晃悠悠的就衝唐其琛來了,“哥們兒,好本事,追到咱們班的班花,我現在正式宣布,你就是我們三班全體男生的公敵了!”
溫以寧護著他,伸手一攔,笑著說:“他不能喝,我陪你喝。”
六六便做了個痛心疾首的表情,朝著自己的脖頸狠狠割了一刀,有模有樣的對旁邊的李小亮臨終留言:“女、女大不中留,小亮老師,再見。”
溫以寧上去踹了他一腳,又朝他做了一個開槍的動作:“biu!我宣布你活過來。”
六六瞬間彈坐起,敬了個少先隊禮,“遵命!”
氣氛像被小太陽微微炙烤,唐其琛自始至終都很安靜地坐著。看著他們熱鬧,看著溫以寧敞開心扉的另一麵,她是能喝酒的,今兒也喝了不少,酒勁上臉,白皙的麵容染了晚霞,看著很迷人。每上一道菜,他都很自然的夾了些在她碗裏。唐其琛話不多,隻在溫以寧喝酒忘事兒的時候用手微微摟了下她的腰,提醒她墊墊肚子。
李小亮也沒有苦情配角的自覺,反正也挺能嗨的,跟一群朋友有說有笑,喝酒也豪邁。
他一晚上都沒敬溫以寧的酒,他把這個儀式留到了最後。
李小亮給自己倒滿了,杯底叩了叩桌麵,“寧兒,咱倆於公於私都要喝一個。”
溫以寧笑意淡淡,“行啊。”
兩人隔桌相望,彼此眼裏都發著光。
李小亮舉著酒杯,隔空對她一點,“第一杯,希望寧兒一生平安,開開心心的!”
然後仰頭一口入喉,緊接著斟滿了第二杯,“第二杯,祝寧兒一生不缺錢花,長命百歲!”
溫以寧聽樂了,還轉過頭對唐其琛念了句:“這個祝福我喜歡。”
唐其琛的左手搭在椅背上,翹著腿,手指有下沒下的輕輕敲著,他沒說什麼,縱容著她喝下第二杯。
李小亮喝的是五糧液,四兩下肚麵色不改,眼神越發明亮,他倒了第三杯,然後站了起來。身子一晃,到底是醉意上頭,趕緊扶了扶桌角。目光明熱赤誠的落在她身上,聲音被酒精泡啞了,“最後一杯,寧兒,祝你一生幸福。必須給我幸福起來。”
溫以寧嗓子堵了一樣,酒杯握在手裏都微微傾斜。剛要回應,手心一空,就被唐其琛拿走了。
唐其琛站了起來,一八七的個頭撐著很有氣場,室內開了空調,他外套一早便脫了,羊絨打底衫包裹著腰線,襯的人精神利落。他聲音淡,對李小亮說:“那這杯你得敬我。”
語畢,酒都入了他的口。
氣氛還是微妙的變了變調,大家人醉心不醉,很自然的蓋過這個插曲,繼續雞飛狗跳起來。
吃完飯後又去唱歌,溫以寧到了包廂還不放心唐其琛,那杯酒把她嚇著了,畢竟剛做過手術。唐其琛說:“放心,你那是紅酒,就一個杯底的量,不礙事兒。”
溫以寧仍然埋怨了他好久。唐其琛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掐著她的下巴給了個吻,“再說一句,就接一次吻。我不介意的,正好給你這些男同學看看。”
溫以寧臉頰燒熱,掙開他就逃走了,欲蓋彌彰的留了句:“我點的歌到了!”
唐其琛挑著眉,恣意閑適的看她落荒的身影。
她也沒說謊,下一首真的是她的歌。
這是唐其琛第一次聽她唱歌。
前奏響起的時候,包廂都安靜了,一個朋友跟他說:“以寧唱的很好聽的。”
第一句開口,唐其琛便明白是哪種好聽了。
溫以寧是語言類的專業,聲音條件本身就不錯,這歌也適合她,清淺婉轉的曲調,平實溫暖的填詞,mv的畫麵一幀一幀鏡頭切換,也是很有意境的江南水鄉。
剛才吻了你一下你也喜歡對嗎
不然怎麼一直牽我的手不放
你說你好想帶我回去你的家鄉
綠瓦紅磚,柳樹和青苔
過去和現在都一個樣
你說你也會這樣
慢慢喜歡你
慢慢的親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給你
後來每唱一次“慢慢”,溫以寧的目光便都投給了唐其琛。隔著距離,隔著光影,隔著他們之間足足七年的緣分牽絆,到最後,溫以寧感覺到自己眼眶微熱,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裏沒有你,但夢醒時,你竟然就在身邊了。
聚會結束已是晚上十一點。
唐其琛沉默的開著車,兩人一路都沒說話。
他把車開回酒店,然後沉默的牽著她上樓,進房間。
關門時一聲悶響,像是開關的撥動,彼此心照不宣。
唐其琛呼吸在升溫,把她推到門板上,低頭輕輕舔了舔她的耳垂。他沉著聲音,隻發出一個炙熱的單音節:“嗯?”
溫以寧抿唇微微笑了起來,抬眸看著他,明知故問,“嗯什麼?”
唐其琛語氣認真,把她壓得更緊,“晚上給我唱的歌裏,那句歌詞還算數嗎?”
溫以寧摟上他的脖子,目光狡黠,“哪句呀?”
“你說,慢慢喜歡我,慢慢……把你給我。”唐其琛扶住她的腰,指間小範圍的輕輕挑弄。
溫以寧別開臉,笑意溫淡,“歌詞不是這樣的,不是‘把你給我’。”
小狐狸故意的。
唐其琛眼神黯了黯,遂了她的意,“嗯,是‘把我給你’。”
溫以寧笑意收斂,然後吻住了他的唇,含糊應道:“好呀,老板,我要你。”
之後的一切自然而然的發生。
兩人動情動心,終於以生命中的另一種形式讓彼此坦誠相見。溫以寧怕疼,好幾次掐著他的肩膀抗拒,唐其琛忍的額頭都是汗,佯裝痛苦的說:“乖,別亂動,我刀口有點疼。”
溫以寧眼裏含著委屈巴巴的淚水,到底還是舍不得的鬆了手。
以至於到了後半夜,淚水還是沒忍住落了下來,這才有了些許覺悟,唐其琛是不是用了苦肉計啊。
一晚旖旎,到最後,溫以寧腿疼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和著眼淚和汗水迷迷糊糊的睡著後,她忽然想起傅西平那天在病房說的話。
……唔,還真的都是真話呀。
淩晨三點,兩次饜足後的唐其琛卻遲遲沒有入睡的心思。床上一片淩亂,空氣裏還有雲雨過後淡淡的味道,床頭開著一盞小燈,燈光調到最低。溫以寧還是趴著的姿勢,頭發一團亂,襯的臉更小了。姑娘累慘了,眼角還掛著濕潤的淚跡。
唐其琛就這麼看了她很久,低頭在額上落了個吻。
然後拿出手機,萬年不發私生活的男人,在萬籟俱寂的夜晚,發了一條所有人可見的朋友圈。
隻四個字——
“一生值得。”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