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銀鎖的策劃中,一場大戲悄然拉開了序幕。
柳萬福還在昏昏欲睡,修路便緊鑼密鼓悄然幹起來了。
第二天晌午時分,老村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畢竟是年歲大了,昨天的酒,到今日也沒醒得通透。他慢悠悠坐起來,瞧著家裏的物件,有些發愣,渾身像散了架,頭更是漲得厲害。
“老婆子,倒口水!”老村長悶聲悶氣的喊了一句。女人低眉順眼端過一杯熱水,老村長接過來,二話沒說,“咕嘟咕嘟”喝了下去。還沒等完全咽下,傳聲筒小劉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這個年輕人,一貫是兩麵三刀的做派,雖然參與了修路計劃,但為了討好老村長,特意趕來報信,偽裝自己的顏麵。
“咋了,慌啥?”老村長扶著腦袋,費勁的咽下嘴裏的水,沒好氣地問道。
“您快出去看看吧!”
老村長被小劉一驚一乍的樣子,也弄得有點慌神。忙穿起衣服,隨小劉一起出了院門。
這一抬頭,柳萬福便傻了。
以前的羊腸街道已經變成一條深深的壕溝,兩旁隆起的新土堆上站著看熱鬧的村民,大家不自覺的排成一條長龍,指指點點的熱議著。小屁孩們爬上來、跳下去的玩起了地道戰的遊戲,嬉鬧聲倒有幾分過年的氣氛。看到眼前的情景,柳萬福呆呆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一時間弄不清楚眼前發生的狀況。
“村長,他們在修路!”小劉一想,這老村長昨天喝多了酒,迷迷糊糊被大家夥下了套,此時的腦子肯定還處於短路狀態,便趕緊小聲的提醒道。
“他奶奶的!誰讓幹的?老子咋不知道?”老村長聽罷,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小劉的鼻子便罵。
“銀鎖他們…他們…”慌亂中,小劉的舌頭開始打結,躲躲閃閃,閃爍其詞的沒了下文,但老村長卻徹底清醒了。回想起昨天銀鎖的得意,中午飄香的翠仙樓,再往後……
“啪!”他氣惱的一拍腦袋,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下子整了明白,當時氣得說不出話,右手抗議似的哆嗦起來。小劉慌忙點著一根煙,遞到眼前。老村長夾起一根煙,晃動著手指送到嘴邊猛吸了幾下。
“好你個小兔崽子!吃裏扒外的東西,想拆老子後台,你還嫩點!”小劉聽老村長低聲怒吼著,垂立在一邊也不敢言語了。
“還愣著幹啥?把他們都叫過來!”老村長指著壕溝方向正在指揮作業的人說,小劉一溜煙跑了過去。
“虎威,村長叫你趕快過去!”小劉衝著副村長喊了一句。
挖掘機剛把水管挖斷了,劉虎威正卷起褲管和村民一起從壕溝裏往外抬水。聽到喊聲,愣怔了片刻,這時,銀鎖正巧也從人群中走了過來。
“村長?醒了?有事?”銀鎖問小劉。小劉自知做了虧心事,撓了撓後腦勺結結巴巴說:“哎呀,不清楚。你自個兒過去看看吧!”看著小劉抓耳撓腮的孫猴模樣,銀鎖心裏便明白了幾分。
“劉村長,我先過去吧!你抓緊搶修!”
劉虎威雖然是副村長,但就是個樣子貨,凡事已習慣老村長說了算。現在鬥膽設計修路,已是對自己極大的挑戰了。雖說柳萬福簽了字,但那是在醉酒的狀態下發生的。所以,一聽說老村長喚他,心裏慌亂的沒了著落,腿肚子竟攥起痙來。再聽銀鎖要替自己過去,臉上立刻開出了花:“誒!好!好!”他擺手示意著,趕緊低下頭,做起手中的營生來。
這個叔叔,著實讓人又氣又恨。要是換做別人,銀鎖早就公事公辦,快刀斬麻了。可是礙於叔叔的情分,才如此的大費周折。不過,心裏的信念卻沒有動搖:鄉政府支持的事情,誰也不能阻攔。想在錢上麵做文章,別說是叔叔,就是親爹親媽也不讓!年輕人打定注意,快走幾步,來到老村長身邊。
“叔,真是海量,昨兒個,把我們幾個全灌倒了!”銀鎖臉上堆著笑,掩蓋著內心真實的想法,嘴上不忘客氣的恭維著。老村長畢竟是過來人,經曆過大場麵,他壓了壓火氣,看了一眼銀鎖。
“修路這麼大的事情,也不通知一聲?”
“哎呀,叔,這申請修路的報告可是您簽的字啊!沒您的大印,我們咋敢幹呀!”“真是渾嚼!我啥時候簽啦?”村長質問。
“就昨天啊?要不,我給您再看看文件?”銀鎖一臉的無辜,說得合情在理,竟噎得老村長答不出話來。
“像幹活這苦差事,還是由晚輩來做吧!”銀鎖察言觀色,接著說道。
“少來這套!好小子啊!你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膽了?誰給你的權力瞎蠻幹?”村長咆哮起來,一肚子的怒氣開始連續不斷的噴射出來。清晨年輕氣盛,一聽這話不服了,立刻回應道:“修路是造福村民的好事,憑什麼阻攔啊?”叔侄倆吵嚷的動靜很大,眨眼的工夫,村民們如潮水般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