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話,夜市隻是城裏人在晚飯過後,休閑娛樂的寵兒,好像也隻是都市的專屬吧。這樣一來,對於自幼生長在偏遠農村的春桃來說,恐怕隻有在電視劇中見到過。
張開帶著春桃來到夜市攤,圍在一張桌子前坐下。還未等春桃從“大觀園”中緩過神來,張凱早已忙活著到攤位經營點,跟攤主“叫上板”了。
四周燈光輝映,整個夜市亮哇哇的跟白天一樣。人們或兩人一桌,或五人一桌,攢在一起,邊說邊笑。偶爾嘴裏還嚼食著夜市上“經典”的燒烤品。每張桌子上方罩著一個大大的鬥篷,不是雅間勝似雅間。
我們梁家灣的父老鄉親啥時候能吃罷晚飯,也有這麼一個敞敞亮亮的地方,聚在一起,互相嘮嘮嗑,緩解一下勞累一整天的疲憊。
正在春桃羨慕神往之際,張凱端著一盤羊肉串風風火火走到近前,放在桌子上,便隨手拿起一串遞給春桃。
“春桃,快嚐嚐,老板娘的手藝一絕啊!”看著張凱的樂嗬勁,春桃隨手接了過來。
不知是稀罕,還是味道獨特,口中剛咂巴了兩下,也禁不住嘖嘖讚歎起來。
羊肉串剛剛咬了一口,還沒品出個子醜寅卯來,春桃忽然像被使了定身法似的,一下子僵坐在那裏。“怎麼了,春桃?”如同捧了一顆糖豆豆的張凱,像三歲頑童一樣正喜不自禁的全心思撲在春桃身上。目睹姑娘此番模樣,甚是納悶。
“快看,那不是我二哥嗎?”張凱順著春桃所指的方向,定睛細看,果然是春桃二哥柳銀龍。
他和一位女士坐在攤位的西北角——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兩人有說有笑。張凱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其他目的,頓時攝取了他的注意力。好像春桃一下子蒸發了,張凱兩隻眼睛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直勾勾的”的盯在柳銀龍身上。小夥子一邊觀察,一邊心裏說:哼!你小子也耐不住寂寞,出來尋找刺激了,表麵一副正人君子模樣,背地裏也搞這名堂!
柳銀龍沒有發現有人在“盯梢”,“依然故我”。
隻見柳銀龍跟女人竟還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後各自一飲而盡。罷了,柳銀龍還給對方夾了菜。故事發展到這裏,春桃“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有“捉奸拿雙”之氣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好像要從眼眶裏跳出來似的。說時遲,那時快,張凱一把拉住春桃說:“別急,別急!”強壓心中的怒氣,春桃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凱哥,那個女的是不是你們單位的同事?”一聽這句話,張凱有心替柳銀龍撒個謊,一回想往日裏他趾高氣揚的作態,索性把心一橫:你小子不把我當回事,也休怪本爺了!想到這裏,張凱有意做出遮遮掩掩的樣子說:“好像是,好像·····我也說不準!其實······你哥這人還蠻不錯的,沒想到,他怎麼會這樣?”說不準還是未來的“大舅哥”,就這樣被他一筆一筆給“抹黑”了。其實,張凱根本沒有看清楚,女人隻留給她一個“倩影”。春桃再也坐不住了,火氣越燒越旺。醫院裏的情景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那年自己從車上掉下來,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二嫂陪在病床前喂她吃飯,直到她能下床了,才去單位上班。二十多天下來,人野瘦了一大圈。回想起二嫂當時被驚嚇的樣子,春桃不知不覺流出了淚水。
看著春桃,張凱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忙安慰說:“春桃,你二哥銀龍說不定跟人家談工作,談生意呢,你不要往別處想!銀龍哥不是······”“別說了!”春桃粗暴的打斷了張凱的解釋,率性向柳銀龍走去,張凱緊緊跟在後麵。“春桃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各自的和氣!”張凱的樣子有點滑稽,縮頭縮腦像個癟三。說實話,這小子心裏有愧,春桃的火氣有一半是他攛掇起來的。
柳銀龍做夢也沒有想到春桃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現如今他的寶貝妹妹變戲法似的站在麵前,他立刻站了起來,拉著春桃的手說:“桃兒,你咋在這兒,吃了沒有,快坐下!”春桃甩手掙脫了。“你能坐在這裏吃吃喝喝,就不興我過來看看嗎?”看著妹妹的臉色,柳銀龍很是驚奇:桃兒,今個兒是咋了,平日裏乖巧溫順,莫非出了事·····“咋,不說話了?”春桃說話間,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下子“嗚,嗚,嗚”的哭出聲來。
“桃兒,誰欺負你了,跟二哥說!”柳銀龍這下慌了,以為春桃真的出了大事。
“二哥,你咋能這樣,對得起我二嫂嗎?”說罷,一隻手抹著眼淚,轉身就走。
這時,夜市攤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這裏。柳銀龍急忙把張凱拉在一邊問:“到底怎麼回事?”張凱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帶春桃出來坐坐,沒想到看見你們倆····”說話間,張凱回頭瞥了一眼女子。柳銀龍一下子明白了,拉著他走到桌前,大聲說道:“張凱,我妹妹不懂事,你也跟著瞎攙和,睜大眼睛看仔細了!”就在女人抬頭的一瞬間,張凱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