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嬸哭得不省人事,君以柔拉起她:“快跑,跳河裏去!”
山路旁邊是條大河,這個高度跳下去人死不了,但是響馬子也不會去追。
領頭的疤痕男道:“快,抓住這個臭女人,剝皮抽筋,我要燉人肉吃!”
土匪們圍攻君以柔,她手中的木棍“謔謔”揮舞,先給人當頭一擊,再從襠下踹一腳,保證各個都起不來。
但是她一人抵十多人,體力不支,疤痕男提刀上來,對著她猛砍,現下她瞧著女人們都跳河裏去,便準備也逃跑。
可、有人給她下絆子,疤痕男以刀挾持,笑道:“我讓你跑,臭女人,有一手,讓本大爺刮目相看!”
“呸,我本事可多了,你還沒看夠呢罷!”
“我現在就讓你去死,見閻王罷!”
手起刀落,一陣血光中,君以柔又看見那日在山上,自己救的那人。
他怎麼又回來了?
“又是你,這滿臉的疤,可真是個好標記。”男人饒有趣味的打量醜丫頭。
“你沒死?”
“怎麼,巴不得我死?”
“既然活著,還回來作甚?”
“回來報答你救命之恩呐,順便,帶你去享受榮華富貴。”
男人的意思,是曉得她血液能治毒,要把她帶去別的地方,好好利用,君以柔自然不肯,急忙往後退:“我救你一命,你卻恩將仇報?”
“我這不是來救你了麼,遇見你這個醜丫頭,倒是讓我很驚喜。”
這個男人長相柔美,生著女相,聲音也是雌雄難辨。
眼見他執刀逼近,君以柔手腳並用往崖邊逃,幾個響馬子看見老大被殺,瘋了般衝上來對著男人亂砍,他豈是等閑之輩,反身接招,就在此刻,君以柔趁那個男人對付其他響馬子的時候,一躍而下,順著河水逃走。
那個男人站在一堆屍體中,看向河水中浮沉的身影,小丫頭跑了,她倒是聰明,曉得全身而退。
男人邪魅一笑,遲早他會把這個小丫頭找出來。
君以柔跳河的時候,沒想過自己不會遊泳,這河水湍急,她吃了些水,頭腦昏沉,山道上一人正急急往荷花鎮方向急奔,他站在山道上往河裏看,正看見一個人影掙紮求生,那人心一驚,沒有思考,跳進十多丈高的河內,奮力向那人遊去。
君以柔覺得自己好似又回到那日掉冰湖的場景,腦裏缺氧,手足無力,肺葉擴張,像條魚,從水裏汲取氧氣,奈何、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身體某處的一縷魂魄飄入空中,那屢孤魂看見水中溺斃的屍體,屍體旁一個男人喘著氣遊來,一把抱住下沉的屍體,男人黑黑的臉色越發沉了些:“媳婦,別睡。”
懷裏的人無動於衷。
他黑亮的眼睛冒著血光,又多出幾分悲傷,一手攬著人,一手劃水,往岸邊遊去:“你別睡,馬上就到了。”
他媳婦依舊,緊閉雙眼。
男人的聲音哽咽,天上的孤魂看見他噙著淚,抱緊懷裏的女人,還在努力遊:“上次你就說你想死,我不知道為何,覺得自己無能,沒法讓你有活下去的願望,也許是我做的不好,讓你擺脫不了過去的悲慘回憶,可、我們沒有拜堂成親,我心底卻早已把你當我媳婦看待,我劉岑這輩子,認定了你就不會放手,你若死,也要入我家祖墳,日後還要合葬,你永遠都是我的,別想逃!”
天上那屢孤魂,刹那間有了心跳,動了。
原來他的真名叫劉岑,倒是好聽。
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真名,男人急了,失了陣腳才會如此,孤魂有些留戀他身上的味道,跟著人一直到岸邊。
賀義將人拖上岸,顧不得脫下濕衣,將媳婦放平後,用手上按壓她的胸口。
他一刻不停,足足半個時辰,雙眼血紅,如果媳婦不醒來,他便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