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尚有禁軍二十人,張睿看著大興殿的情形,道:“命人給我備馬,五百步之內不準看見一個你的人,如果有,我一刀下去,你夫人和孩子都不保!”
趙鬱非沉靜的掃了在場的禁軍一眼,答應:“堯千,即刻備馬,放他們走。”
以柔捂住自己脖子上的傷痕,攔住張睿:“用我換許素,劉將軍在宮外,我可以保你順利出城。”
許素看著以柔搖頭,以柔衝她淺笑:“趙夫人,我有一個東西落在側殿,麻煩你替我帶走,日後還要還我。”
許素邊搖頭邊哭,趙鬱非擰著眉頭,目光落在她拿手捂住的小腹上,心底一絲絲抽疼起來。
張睿心中認為夏若更有利用價值,夏若與趙鬱非的關係也很要好,趙鬱非會為了夏若放他們出宮,出宮之後,如果劉岑果真在宮外,夏若又可以保他們出城,他一把甩開泣不成聲的許素,扯過夏若,在她耳邊輕聲說:“別耍花樣。”
夏若笑道:“我一個弱女子,怎敢和二殿下耍花樣。”
堯千命人撤走,讓張睿帶著以柔出了宮去,趙鬱非抱住許素,同時吩咐堯千:“在他們身後五百步跟著!”
堯千即刻帶人跟上去。
宮牆之上劉岑已大汗淋漓,頭頂的日頭越來越燙,幾乎要將他融化的感覺,對麵的拓跋翎仗著刀跪地,蔚藍色的眼睛冷冷盯著劉岑:“想知道你父親到底與我有什麼幹係麼?”
劉岑眯起眼睛打量他:“你說你認識他?”
“我入大易學習武功,做了你的師弟,都是托你父親介紹,後來,你父親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重振旗鼓、招兵買馬回到草原,成為草原之王,他培養我,就如同培養你一樣,不過,他讓我做草原之王,是為了幹掉光昭帝!”
“證據!”
劉岑低吼。
拓跋翎嘴角溢出鮮血,他拿袖子擦了擦,隨即取出一遝書信,朝空中一甩,雪白的信紙已經經過歲月的摧殘變成黃褐色,宛如一隻一隻紙鳶,從宮牆之上飛舞而下,劉岑深邃的眼眸有一瞬間失神,他看著那些書信從眼前飛落,伸手去接,待他將書信全部撿回來,拓跋翎已經負傷逃走。
此時宮門從內打開,張睿一身黑衣帶著白衣姑娘共乘一騎快馬奔出,張睿身後是二十名禁軍,一隊人馬出了皇宮後,看見麵前慘烈的景象都是心驚,拓跋翎被張策和昭王裏應外合圍殲,現今燁城隻剩一派火油燃燒後的殘骸。
這一行人直奔到城牆下,萬千士兵舉著元戎弩對準城牆下的人,城牆之上的玄衣紫袍人微眯眼看著張睿和他身前的白衣姑娘,白衣姑娘不知為何,身上染了大片的血跡,她一張小臉毫無血色,秀眉蹙著,望向城牆上的張策和昭王。
昭王看見夏若被張睿挾持,雙手抓住城牆:“放了她!”
張策緩緩舉手,示意弓箭手不要輕舉妄動。
張策的目光越過底下的張睿和二十名禁軍,望向張睿身後不遠處站立著的男人,男人就立在五百步之外,冷銳的打量著前麵的這一行人,他抬頭與城牆上的張策遙遙相望,張策嘴角扯動了一下,下令:“放行!”
堯千帶人從後追上:“將軍,讓在下去把君姑娘帶回來!”
劉岑道:“先跟著,保住她的性命。”
“是!”
堯千帶著千餘人追出燁城,跟著張睿離去。
張策在城牆上朝劉岑遙遙一笑,劉岑的臉卻黑成了碳,他仰頭望著太陽,突然感覺生命中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崩塌瓦解,他所有的信念和活下去的勇氣,原來都是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