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部隊小部隊的,武警也是正規的軍人,隻是職責不同,虧你還是行長,竟然會有這種偏見。”坐在一邊的父親劉定邦插嘴道。

韻真笑道:“爸,你這塊自留地經營的不錯嘛,下一茬該種什麼了?”

“你別和我扯地,我正有話問你呢。”劉定邦放下手裏的一張報紙說道。

韻冰一看父親好像有話和姐姐說,馬上一拉李明熙的手說道:“走,給我媽媽幫忙去。”

看著韻冰和李明熙走出去,韻真拿起茶壺給父親續上水,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一隻手挽著劉定邦的手臂,撒嬌似的說道:“爸,聽你這口氣好像人家又犯什麼錯誤了,請領導指出來,人家一定改正。”

劉定邦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正色道:“你別給我嬉皮笑臉的,我問你,最近是不是和吳世兵鬧別扭了?”

劉韻真一聽,心裏暗暗吃驚,怎麼這點事情都傳到父親的耳朵裏了,難道吳世兵跑來告過狀了?也不可能啊,父親雖然認識吳世兵,可並沒有什麼來往,他還不至於一下越過好幾級吧。

“爸,那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怎麼能叫鬧別扭呢,大家都是為了工作……你這是聽誰嚼舌根子呢?”

劉定邦哼了一聲說道:“你老子是個聽人嚼舌根子的人嗎?別看我不出門,耳朵可不聾,你那點事還能瞞得住我?

韻真,你剛提拔為副行長,一定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吳世兵是一把手,你的職責是協調好他的工作,可不能幹喧賓奪主的事情。銀行有銀行的內部規則,憑你新官上任就想打破它?”

劉韻真基本上可以判斷,吳世兵肯定在某個場合表達過對自己的不滿,這些話顯然是通過一定的途徑傳到父親耳朵裏的,或者是首先傳到母親那裏,然後由她轉告的。

“爸,你說的也太嚴重了……我不但沒有違反原則,而是在堅持原則,我既然是主管信貸的副行長,自然要為每一筆貸款的安全負責,這正是在協助吳世兵的工作呀。”

劉定邦聽了女兒的話,半天沒出聲,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韻真,我已經退休了,今天就以父親的身份給你一點忠告……”

劉韻真雖然經常接受父親的教訓,可那都是從一個行長、領導的角度進行的職業教育,今天聽父親的口氣一反常態,頗有感慨的意味,於是就沒出聲,靜靜地等著父親的忠告。

“去年,有家銀行的副行長跳樓自盡的事情你不會沒聽說過吧?緊接著沒多久,又有一位行長貪汙四億元人民幣鋃鐺入獄,這件事也在媒體上報道過……在你看來其中的奧秘在哪裏?”劉定邦緊盯著女兒問道。

劉韻真一撇嘴,心想,老爺子怎麼盡說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那兩起案子都聽說過,且不說都發生在外省,和自己也八竿子打不著啊。

“有什麼奧秘呀?跳樓的那個肯定是走投無路了,坐牢的那個當然是東窗事發,報紙上不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嘛?”

劉定邦嘿嘿冷笑兩聲道:“報紙上的說法隻能哄哄老百姓,真相要複雜的多……為什麼會走投無路?誰在逼他?為什麼逼他?

很明顯,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想特立獨行,結果不融於現實的體製,大家都往他身上潑髒水,你說他能幹淨嗎?

至於那個坐牢的,不用說,肯定不幹淨,也許是被他的副手舉報,或許是自己忘乎所以才導致了牢獄之災。

但是,如果說這兩個人共同演了一出戲的話,在行內人士看來,跳樓的是悲劇人物,而坐牢的卻帶著傳奇般的英雄色彩。

因為他代表著一大批和他一樣的人,他的落不過是一個偶然事件,而那個跳樓的,大家都覺得他該死,是個真正的金融界敗類。

而事實上,這個敗類也許並沒有貪贓枉法,隻是想挑戰既得利益集團,結果身上潑的髒水太多,看上去比那個坐牢的還要肮髒一百倍。”

劉韻真是個聰明人,怎麼能聽不出父親的言外之音?他是借這兩個案子在向自己發出警報,可現實真像他說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