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柳中原毫無思想準備,正得意忘形,連骨頭都比平時輕飄,所以被這一巴掌打得身子晃動了幾下,要不是伸手扶住了牆,很可能會摔倒在地。

“你……你他媽怎麼打人?”柳中原一手捂著臉,一邊往後快速退了兩步,因為他看見韻真一掌出手之後好像並不罷休,滿臉陰沉地一步步逼上來,那模樣好像恨不得咬他一口。

明玉這時已經站起身來,看見柳中原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鼻子上隱隱有血跡滲出,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可一個身子已經擋在了他的身前,一副要保護自己男人的架勢,一邊驚呼道:“韻真,有什麼話好好說……怎麼……怎麼打人呢……”

韻真恨得謠言切齒地喘息道:“打人?我恨不得殺了你們兩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沒想到你們為了錢這種卑鄙的事情也幹得出來……我……你們這是……這是誠心毀我呀,我和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

明玉注意到韻真一邊罵著,一邊還把手裏的一張紙甩得嘩嘩亂響,同時一雙美目中飽含淚水,似乎對他們愛得深沉恨得刻骨。

“韻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

明玉說著就回頭看著柳中原,心想,韻真可不是一個沒有理性的人,看她這樣子顯然是氣瘋了,不用說是這個壞蛋又背著自己幹了什麼缺德事。

“到底怎麼回事?”明玉這次是衝著柳中原大聲問道。

“我怎麼知道……她神經病……”

柳中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他也預感到韻真肯定不是莫名其妙地給自己一耳光,可仔細想想最近也沒有找惹過她呀,莫非她是故意在演戲,目的就是想賴掉那筆貸款?

“我是神經病……”韻真帶著哭腔罵道:“認識你這種下流胚不得神經病才怪……你說,你把那些視頻賣了多少錢……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我好心好意幫你們,到派出所求爺爺告奶奶為你們求情,沒想到你們就是這樣報答我……明玉,你說……我劉韻真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和他合起夥來毀我……”

明玉反倒是慢慢冷靜下來,她畢竟和韻真一起這麼多年,對她的脾性還是相當了解,現在聽她口口聲聲說自己和柳中原毀她,這裏麵必有緣由,於是平靜地說道:“韻真,你也別罵罵咧咧的,我蔣明玉也不是那種背著牛頭不認賬的人,中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說清楚……我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那筆錢你不願意貸也就算了……我也不是沒勸過他,至於你們之間的事情也不能隻怪中原,難道隻準你偷窺他,就不準他偷窺你?這件事就算扯平了……你說,中原還有什麼對不起你的?”

韻真雖然清楚明玉早就可能已經知道自己的那些視頻,甚至早就看過了,可當著麵被她說破,仍然感到無地自容,一時惱羞成怒,把那張紙朝著明玉甩過去,大聲道:“扯平?他毀了我的前程,難道你一句話就能扯平?你自己看看他幹的什麼畜生不如的事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明玉顧不上聽韻真的謾罵,拿著那張紙一目十行地看了一個大概,看著看著臉色就變得鐵青,轉過身子盯著柳中原冷冷地問道:“這是不是你幹的?”

柳中原忽然見明玉也像是仇人一般瞪著自己,一時腦子亂的一塌糊塗,不過還是知道問題就出在那張紙上,於是二話不說,一把抓過那張紙片子看了一會兒,隨即就跳著腳罵道:

“你他媽還說不是神經病?你以為這是我幹的……明玉,她……她這是冤枉我……我發誓這事跟我沒有一點關係……誰知道她什麼意思……

對了,那張光盤可是一直在你手裏,我什麼時候……劉韻真,你這婆娘今天把話說清楚,你要是靠這種栽贓的卑鄙把戲想賴掉那筆貸款,門都沒有,惹火了老子現在就去把光盤賣了,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

再說,什麼賄賂公安人員,說明玉販毒……難道我是傻 逼,會把自己的事情寫在上麵?這件事如果不是你故意耍的一個陰謀詭計,那肯定是你的什麼仇人幹的,反正跟我沒關係……”

韻真把柳中原的話聽完之後,且不說話的內容,就是他那副賭咒發誓的模樣倒是引起了她的懷疑。

忽然意識到自己從吳世兵辦公室開始直到現在居然都沒有把這件事好好想想,就算柳中原出賣視頻,可他怎麼會把明玉販毒的事情扯出來呢。

按道理來說他隱瞞還來不及。萬一這件事情鬧起來,首先倒黴的不應該是自己,而是他們兩個人啊。糟了,說不定上吳世兵的當了。但是,吳世兵怎麼會知道自己租房子找男人的事情呢?這件事可隻有明玉和柳中原知道。

“那你說……別墅的事情別人怎麼會知道……除了明玉,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韻真雖然還帶著質問的口氣,可明顯已經有點底氣不足了。

“那不一定……”柳中原嘴快,不過隨即一想,自己連劉蔓冬的名字都已經說了,為了澄清自己的冤屈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她還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機密呢,怎麼能想到自己進駐別墅就是一個預謀。

韻真一聽柳中原的半句話就知道這事另有蹊蹺,於是急忙問道:“你說……還有誰知道……你給我說清楚。”

“劉蔓冬就知道……我實話告訴你,當初就是她安排我租你的房子,目的就是想接近你……然後……”

“然後怎麼樣?”韻真逼近一步,一把將明玉拉到一邊,幾乎把一張臉湊到柳中原的鼻子上,厲聲問道。不過,柳中原即便不說,她也隱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柳中原覺得韻真隨時都有撲上來的危險,好男不跟女鬥,他趕緊後退幾步,小聲嘀咕道:“我也是不清楚……反正就那麼回事……誰知道你得罪了什麼人……人家就是衝你來的……”

韻真一時哭笑不得,算計來算計去,搞了半天真正被算計的竟然是自己。挖空心思找男人,最終把一個奸細弄到了家裏麵。這才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雖然最終陰錯陽差沒有跟他發生關係,但是僅憑著他手裏的東西,不管落到誰的手裏,都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謝天謝地,那些視頻好像並沒有泄露出去,吳世兵這隻豬竟然用半真半假、捕風捉影得來的一點消息詐自己,差一點就上他的當。

現在看來,那個劉蔓冬不是劉源的人就是吳世兵的幫凶,他們可能早就已經在設計陷害自己了,也許是從自己否決劉源的第一筆貸款的時候就開始預謀了。

他們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牢牢地控製在他們的手心裏,不但不給他們找麻煩,還要乖乖地聽他們的擺布。

剛才在吳世兵的辦公室,他的那隻髒爪子不是迫不及待地摸到自己身上來了嗎?當然,這不過隻是他們想要的副產品而已,他們想在玩 弄自己身體的同時,還要控製自己的精神,成為他們手裏操縱的一個玩偶。

既然視頻沒有泄露出去,一切都好辦,先穩住柳中原把事情問清楚再說,搞不好自己趁這次機會還可以對吳世兵反咬一口,起碼告他一個誹謗罪。

對了,上次從孫濤那裏聽來的關於和平南路支行抵押貸款的事情也可以利用一下,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他閑下來,前一陣子就是因為出差和父親的病才給了他喘息的機會,所沒想到他一騰出手來就開始冒壞水,既然他想搞臭自己的名聲,難道自己就不能先替他造造聲勢?

想到這裏,韻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臉上感到微微發燒,畢竟自己在沒有搞清楚事實真相的情況下就給了柳中原一個耳光,連鼻血都打出來了,按照排行來說他好歹還是自己的哥哥呢,這個耳光確實打得有點不應該。

韻真偷偷瞥了柳中原一眼,隻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鼻子上還粘著血跡,心想,這個耳光也不算冤枉他,誰讓他幫著自己的對手來打妹妹的主意,難道還不該打嗎?

“你先去衛生間洗洗……”

柳中原一聽,似乎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鼻子出血了,伸手摸了一下,趕緊往衛生間跑,嘴裏還憤憤不平地嘟囔著。

隻有明玉還傻呆呆地站在那裏,柳中原剛才的話聽在耳朵裏,她甚至比韻真還要感到吃驚,怎麼搞了半天柳中原租房子竟然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這麼說來他過去所說的一切都是騙人的鬼話?包括他在日本夜總會的事情說不定都是瞎編的,實際上他就是別人雇傭的一個探子。

韻真看了呆呆站在那裏的明玉一眼,多少能夠猜測到她此刻的心情,這樣看來,柳中原並沒有對她和盤托出,沒想到這個混蛋嘴還挺緊,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還沒有一句實話。也許不知道在她最終了解柳中原的真實身份之後,兩個人會不會鬧翻。

“你也別愣在那裏了,坐下吧,等一會兒聽聽他的新故事。”

“韻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糊塗了……他到底是什麼人?”明玉軟倒在沙發上,一頭霧水地問道。

韻真哼了一聲說道:“你天天和他睡在一張床上,難道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你也真夠糊塗的……”

明玉埋怨道:“我糊塗?難道不都是你在瞎折騰……才有今天的結果……當初你寫那個租賃啟示的時候我就勸過你……這下你滿意了吧,哎呀,害死人了……”

柳中原聽見了兩個女人的對話,知道今天到了揭開自己偽裝的時候了,每天戴著一副麵具生活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韻真也倒罷了,畢竟接觸的少,也不會過分關心自己的過去,可明玉就不一樣了,天天在一張床上睡覺,在一個碗裏吃飯,肚子裏還懷著自己的孩子,可以說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可每當和她聊起家裏的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地編造謊言,生怕露出蛛絲馬跡,長期以往不用說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再說,紙包不住火,自己那點謊言早晚都有被戳穿的時候,與其等著被她揭穿,還不如自己給她一個痛快,這樣讓自己也活的輕鬆一點,再說,自己的母親堂堂正正,死去這麼多年了,可自己還要編造出另一個母親,這難道不是對死去老娘的侮辱嗎,是該讓她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想到這裏,柳中原從衛生間裏出來,走到兩個女人的麵前,一臉嚴肅地宣布道:“你們也不必猜了,我就叫柳中原,我是臨海縣柳家窪一個漁民的兒子。

我的父親叫柳承基,我的母親叫寧杏,在我七歲的時候都相繼去世了,所以,我是一個孤兒,在孤兒院待過幾年,後來是劉蔓冬收養了我……我根本就沒有去過日本,也沒有開過什麼夜總會……我一直都是劉蔓冬手裏的一個工具……不過,我已經和她鬧翻了,也不會再替她做事了……”

柳中原一口氣把自己暴露在兩個女人麵前,感到一陣輕鬆的同時也感到一陣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明玉會不會離開他,雖然他肚子裏懷著孩子,如果她看不起自己這個漁民的兒子,很可能會去醫院吧孩子做掉,那樣的話,自己就又成為孤家寡人了。

管她呢,誰要是看不起自己,就沒必要和她糾纏下去,明玉也一樣,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即便勉強在一起,今後也總有鬧翻的時候。韻真就不一樣了,隻要自己抓著她的把柄,即便是個要犯的,她也不敢小看自己,說一千道一萬,那筆改變自己命運的貸款無論如何也要搞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