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的影子重疊在一起,伴隨著熱鬧的爭吵聲,逐漸走遠。
誰也沒有發現,在方才兩人呆的地方,慢慢走出個梳著雙丫鬢的小丫鬟。
“安公子和小姐在一起才是最快樂的!”花青自言自語,在耀眼絢爛的陽光下低下頭來。
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雖然鳳王君臨笙引大軍收複失地去了,但楚國京都素來歌舞升平,和諧安寧。這夏日的豔陽天裏,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殺豬般的嚎叫聲,打破了這種景象。
“啊!”醫館裏,雲琉雅坐在竹床上,被大夫握住腳踝正著骨,時不時發出這樣的慘叫。
看著雲琉雅慘白的小臉,站在一旁的安九不禁皺起了眉心,焦急地對大夫道:“您輕點大夫,她疼得厲害!”
雲琉雅頭點的如雞啄米一般,頭一回認可安九,眼淚汪汪地對大夫道:“對對對,大夫,您輕點,輕點,我這是人腳,不是豬腳。”
她這麼一形容,大夫不樂意了。架著一副西洋眼睛的小眼睛瞪了一眼兩個人,從鼻孔裏發出聲意味不明的哼哧,“你們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我這又不是按摩,不疼還叫正骨?”
安九聞聲隻得挑了一下眉,對著看向自己的雲琉雅無奈擺了擺雙肩。
於是這慘絕人寰的叫聲此起彼伏,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稍稍降低下去。
那大夫站在櫃台前抓藥,時不時捅捅自己的耳朵,對站在自己麵前等著拿藥的安九道:“哎呦,老夫這麼長時間,第一次聽到這麼有穿透力的聲音。小夥子!”大夫一臉敬仰,衝安九伸出大拇指,“由衷”感歎“真是好福氣啊,娶到這麼個大嗓門的娘子!”
安九伸出去接藥包的手頓時愣在半空中。
娘子?
安九正愣著身,不知雲琉雅突然哪裏來的這麼好的聽力,竟聽清了大夫的這句話,又吼開嗓子解釋,“唉?我說那大夫,你把我腳弄成這樣也就算了,你哪裏看出我們兩個是夫妻了,不知道別亂說好嗎。本小姐還未出閣好不好!”
那可憐的大夫隻感覺到耳朵裏嗡嗡作響,隻得對安九作揖然後逃回內室去了。
安九仍愣著身,從方才那大夫的話裏回不過神來。
半響,當他反應過來不由苦笑了一下,將情緒迅速掩蓋在嬉皮笑臉之下,掀開簾子去了雲琉雅所在的診室。
竹床上,雲琉雅仍撅著嘴,淚光盈盈。
安九望著對方頭上梳著的丫鬟頭,以及此時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那被勉強壓製的情緒便無法抑製的噴湧而出。
從前他真真是說錯了。這丫頭分明秀色可餐的不像話。
“安九。”雲琉雅突然喊他,語氣裏帶著明顯的撒嬌意味。安九一個激靈,心裏暗叫,不好,便果不其然看到雲琉雅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過來!阿九!”雲琉雅衝他招手,竟然叫他阿九!
安九瞠目結舌,一頭霧水,但看那丫頭已經淒慘到這個境地,眼睫上還掛著淚珠,想來也奈何不了自己,就一時沒忍住靠了過去。
雲琉雅壞笑著,讓安九在靠近些。“再過來些,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幫忙?安九愣神,聽話地把耳朵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