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管弦絲竹依舊是絲絲入耳,縈繞心弦,勤王府庭院內的喧鬧聲也是此起彼伏,不曾停歇。雲琉雅抬起頭笑得極度溫婉,那晶亮的眸華中此時卻倒影出雲昊天驚愕不已的愕然麵孔。
雲琉雅笑的更美了,隱隱還帶著幾分甜膩。
“父親若不想妹妹的新婚之夜被我搞得雞犬不寧,便跟女兒到府外來,如何?”雲琉雅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似乎她一直就是這個模樣。
適當的偽善是為了更好的逼迫敵人露出本性,雲琉雅經曆了這麼多,早就清楚的摸清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應該什麼時候做,不應該在什麼時候做。
沒等雲昊天有所回應,雲琉雅謹慎的向四周環顧了一圈,便轉身往勤王府外走去。
今晚的月色並不是很明朗,雲琉雅走在去勤王府後門的路上,因為沒有太多的燈籠掛起,她走起來甚至有些磕磕絆絆,冷不丁地會碰到個未清理幹淨的小石子,咯得玉足生疼。
雲琉雅在黑暗裏走得卻飛快,正如她此時越發雀躍的心情。
直到此刻,她才第一次感覺到重生以來所有的心情都沒有白費。
從前的隱忍,從前的韜光隱晦,從前的扮豬吃老虎,都是值得的。如今這個時刻,是她複仇的關鍵一步,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步,絕不可大意失荊州。
她現在隻要想到身後那張麵孔的不甘不願,就有一種爽利的感覺。
“吱呀。”雲琉雅駕輕就熟的推開那扇漆紅的弧形小門,引著身後的雲昊天踏出去後又細心的悄悄關好。
沿著暗色的圍牆一路往前走,雲琉雅心想,大概是需要一個很是體麵的地方才好讓她的好父親服軟吧。
可還沒走幾步,身後便沒了動靜。
雲琉雅回過頭,看到雲昊天陰沉著臉,狹長的眸子裏滿是狐疑,問道,“你為何對勤王府如此熟悉?”
竟然如入無人之境,在眾目睽睽之下找到他的所在,又能如此輕車熟路地,找到勤王府的後門。
他的語氣比對待陌生人還要生硬冰冷,似乎對麵站著的並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是仇敵。
雲昊天的語氣不善一直在雲琉雅的預料當中。
當仇敵這兩個字出現在心裏時,雲琉雅在心裏不禁冷笑了一聲。隻是仇敵,恐怕還遠遠不夠。我要的是徹底的毀滅!
雲琉雅頓住腳步,將身子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仰頭望了望無星的
月空,道,“父親,從前您若對女兒有一絲一毫的留意,如今就不會這般問。”
雲昊天,若是你從前心疼過我半分,或者,不那樣殘忍的對待母親,我或許也不會這麼急切的將你趕盡殺絕。
雲昊天聞聲皺起雙眉,心裏不禁有所猜忌。自從這個大女兒出了府後,就開始事事針對自己,針對雲府。她這樣囂張,莫非背後除了寧府還有哪個靠山?
難道真如外人所說,和君臨風最先交好的其實是雲琉雅,不知後來因為什麼原因,君臨風突然請旨賜婚雲二小姐,這才形成了今天的婚禮。
可,雲琉雅出現在這裏,似乎並不是為了大鬧婚禮,否則早就出了事。“父親在這裏喝的如此痛快,若是被此時戰場上的敵國軍隊得知,又會作何感想”。雲昊天想起方才雲琉雅說出的這句話,不禁又心潮澎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