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西餐的動作很優雅,而我卻顯得有些笨拙。不過我很快就掌握了使用刀叉的技巧。我發現,吃西餐與做手術差不多——用叉子固定食物,然後用刀子切割。
不過,優雅這東西可是不能夠在短時間裏麵養成的。
“馮醫生,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麵對你產生信任嗎?”她吃下一小塊六分熟的牛排,然後放下叉子,用紙巾沾了沾唇,微笑著問我道。
我繼續地切割麵前的牛排,將它切成許多的小坨。“為什麼?”我問她。
“因為我那天從你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其他人沒有的東西。”她說。[
我頓時詫異了,隨即放下了手上的刀叉,“是嗎?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你是一位非常合格的醫生。你的眼中有著對病人發自內心的柔情。”她說,“那天,我本來心情特別不好,很想去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女孩子。但是,我到了你們科室後,當你冷冷地對我說話的時候忽然發現,你的眼神中有著一種淡漠,還有就是,我看見你對那個女孩流露出了一種自然的溫情。當時我還以為你喜歡上了那個女孩呢,但是後來我發現不是那樣。所以我頓時明白了,那是一種純粹的醫生對病人的溫情。你的眼神很純淨,不帶一絲的雜色。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你是一個很正派的人。與其說當時是我的火氣消失了,還不如說是我被你的那種純淨感染了。那天離開醫院後我就想,或許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我在心裏暗暗地慚愧。因為隻有我自己知道,那時候的我確實對餘敏有著某種期盼。“我的職業要求我們這樣。”我說。
她卻在搖頭,“不,職業要求僅僅是一個方麵,最重要的是,你的內心很純淨。”
“謝謝。”我說,發現自己越加的慚愧了。
“馮醫生,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女人很可笑,而且還很可悲?”她忽然地問我道。
我搖頭,“不,在我的眼裏,你是一個遇到了問題的病人。而我是醫生,我的責任就是解決好你的問題。僅僅是這樣。常局長,有句話不知道我該不該對你直接講?”
“你說吧,我聽著呢。”她低聲地道。
“你到門診來的事情。我並不認為你是為了發泄,我覺得你是在折磨你自己。林局長,你是女人,而女人永遠都是美麗的,你不該這樣。”我歎息。
她怔住了。
“對不起,也許我不該對你說這樣的話。不過,我說的是真話。”我繼續地道。
“馮醫生,你說得對。謝謝你。看來我認你做朋友沒錯。”她的聲音變得幽幽的起來,“我和他是大學同班同學,畢業後我們都分到了省城。那時候我們真苦啊,每個月除了吃飯的開支外連買衣服的錢都沒有。不過我覺得那時候的我們很幸福,因為我們總是互相鼓勵、互相攙扶著去麵對一個個的困難。後來,我們的境遇慢慢地發生了變化,我們的才華都慢慢地得到了上級的認可。但是,他卻變了,完全地變了。。。。。。你說得很對,我是在折磨我自己。在別人的眼中或許我是一個成功的女人,但是他們不知道,一個被自己男人拋棄了的女人,即使她在事業上再成功也是失敗者。對於我自己來講,根本就法去麵對自己現在的一切。唯有。。。。。。唯有在你麵前,因為你是醫生,一位我覺得還可以信任的醫生,隻有在你麵前我才可以放心地將自己完全地敞開。馮醫生,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我覺得自己竟然會莫名其妙地對你產生這樣的好感,並且會在你麵前忘卻所有的羞恥。。。。。。”